除非……
赵金玉左右看了一眼,便见兵部左侍郎王弼站了出来。
“臣反对!”
赵正直起了身体,望着那王弼道:“王侍郎可想好了反对的原因?”
王弼倒是迎上了他的目光,赵正虽然没有提前与众朝臣说过这件事,但王弼与郑西元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赵正出任兵部尚书时,他便从中作梗,企图架空兵部。只不过赵正压根就不稀罕这个兵部尚书,只是剑走偏锋,你不鸟我,我不鸟你。加上梁珅调入兵部职方司,一通雷霆整顿,查了一批贪墨之人,办了一批渎职之人,又有前崇仁坊伏火雷案炸死炸伤十数府军打底,虽然并未彻底结案,但兵部脱不开干系,梁珅直把兵部几个司洗了一遍又一遍。
对此,王弼怀恨在心,此时不消郑西元开口,他便能以兵部口吻反驳。
他朝圣人鞠躬致礼,面对赵正,开口道:“赵相未免太意气用事!室韦旧日在安戎军虽与赵相见过刀兵,但彼时我大唐报捷,西室韦亦上书致歉臣服。如今忽然再兴刀兵,却不知有何理由?况且,漠北瀚海公仍在,室韦方向,一向是回鹘左部作战方向。右骁卫在漠北,不过只是负责盯牢东室韦,室韦虽然与契丹苟且,但若论战力,不足为惧,冒然开战,只会引起室韦与契丹的反弹,原本营州方面已有和平征兆,此时大唐若挑起事端,又与当初林相攻打南诏有何区别,此等穷兵黩武,国家危矣!”
赵钏算是听出了王弼的意思,仔细一想,和室韦开战不仅没有由头,确实荒谬。笑了笑,指了指赵正,“元良啊,我原是不知你尚有如此的报复心里。都三年过去了,你仍是忘不了在漠北的遭遇啊!?”
小主,
那话里明显是有些气急,这闹得是想做个有仇必报的姿态还是怎么?明明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他对皇后已是恭敬了不少,怎的是在这提醒他这个皇帝,这事没完没了不成?
赵正站着,清了清嗓子,“或许是臣唐突了,但臣也并不全是为了安戎军的旧仇。臣这番设计,其实也是为了河陇大战。”
圣人一听,嗤了一声笑道:“漠北与河陇大战?你不会是想帮瀚海公对付室韦,然后让瀚海公率军进安西帮乞力柔然上高原吧?”
赵正点头,“圣人英明!唐蕃之战,安西军侧翼只有两万回鹘联军,北庭仍要集中精力策应河西,这两万人怕也不能尽数而上。瀚海公胡咄度曾言,汗庭若是需要,漠北定不遗余力。左部想入北庭已是许久,乞力柔然也松口答应。可若是不解决室韦,这事定然不能成行。陛下,臣想的是,为保国战万全,联军当然是多多益善。左右幽州的左骁卫因为职责使然,不能作为河陇的左膀右臂,但是让他们解决掉回鹘左部的后顾之忧,想来这一仗,也不是不能打!”
“你这……”圣人指着赵正,心里愈发不知道他在唱什么戏。从前朝堂讨论唐蕃决战,是赵元良信誓旦旦,定能一战定乾坤,并未说回鹘联军的兵力捉襟见肘这等事,只说约茹不能应战,乞力柔然当是毫无阻滞。此时却突然说要让漠北参与,简直是莫名其妙!
郑西元见圣人显然是明确反对了,此时更是出列,强烈反对。
“赵相确实是殚精竭虑,以至于精神错乱了。我记得,这事朝堂早有定论,回鹘联军在于阗南下,并无阻滞。河西结赞有右武卫盯防,迟早也是瓮中之鳖。臣认为,与室韦开仗,纯属脱裤子放屁!顶多,就便是回鹘汗庭支撑不住,漠北瀚海公前去支援,我左右骁卫盯牢漠北即可,犯不上开战!”
赵正眨了眨眼睛,刚想开口,赵钏却挥了挥手,打断道:“行了,就倚郑相说的,一旦漠北有事,左骁卫去帮着盯点着就行。往后这等大事元良三思而后行!兵者,凶也!能不打就不打,往后开仗这种事体,还是与众位相公商议商议再呈表,否则若是有外使在,还不说我大唐是个疯子。不过你今日难得开口,一说还是四件,前三件已有定议,说说第四件吧,总不至于又是什么夸大其词的想法吧!”
赵正见第三件事被封驳而回,脸上已有没落之色,又被圣人口训,此时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道:“倒不至于。只是一件小事,人事调动……”
吏部侍郎看了一眼,“赵相倒是未曾说过。”
赵正道:“不是普通官员调动,是臣想从工部调人去淮西,沛郡王这两年沿海剿匪,此刻缺船缺器械,臣想,抽调工部侍郎卢弦入淮西,帮助沛君王监造军械,完善东海军务。”
郑西元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做声。
赵金玉和渠国公却一道看了过来,表情各异。反倒是卢弦,听闻赵正要调他去淮西,脸上却并没有波澜,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