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晨到家后,齐墨从厨房探出脑袋,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婉君呢?”
“她在场域别院。”
“我是问她的人。她现在躺哪了?”
“她把身体借给了陆羽鸿。所以她的身体现在在陆羽鸿那里干活。”
“……”
齐墨刚打算给银晨装饭,听见这些话,简直要背过气去。摔了饭勺,差点就把手上的碗也给砸了。他走出厨房狠狠瞪了一眼银晨,扔下饭碗就进了卧室。
场域别院突然下起雨来,陈婉君知道肯定是有人来了。
齐墨推门而入,完全不给陈婉君反应的时间,抓住她的双肩就质问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什么?你为了他?他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吗?”
陈婉君凝视着齐墨,那双眸子里满溢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她似有千言万语扫过脑海,最终只剩一句“为你就值得”。然而,这句话在唇齿边徘徊良久之后,还是被陈婉君咽了回去。她紧紧抿着双唇,那份深情与无奈交织在颤抖的唇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静默。
“回答我的问题!”
“……”
面对陈婉君的沉默,他们连吵架都吵不起来。片刻之后,齐墨疯狂地砸起东西。他又不舍得砸陈婉君的东西,他只能把自己的东西全部砸了。陈婉君从没见过这么冲动疯狂的齐墨,她站在一旁,不知怎么规劝,只顾伤心落泪。
齐墨砸完东西,跌坐地上,终于静了下来。陈婉君这才蹲下来开始收拾那些东西。
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为他做的这样的事?”
“不是为他还是为我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他?”
“不是喜欢还是讨厌吗?”
“齐墨,那是我们欠他的。我不可能让你去还。我可以做我就做了。我替我们还他。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是他的家。我住在这里,才是正常的。”
“那你也不能随意就把你的身体给他,你怎么知道他会对你的身体做什么?”
“再怎么样,那还是我的身体啊。他难道还能跟银晨去发生一点什么吗?”
“我就是在意!”
“我好好的在这里啊。你难道在意的是我的身体吗?你爱的不是我的灵魂吗?”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怼来怼去,突然,陈婉君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她看见一个砸坏机关盒子里躺着一张民国时期旧报纸。她正欲打开,齐墨就冲了过来,伸手夺过报纸。
“不要看。”
陈婉君愣了一下。
一瞬间前尘往事幕幕流转。
外面雨还是在下,很大很大……
齐墨捏着报纸,低头靠在墙角。
“他是不是比我好太多了?这么多年以来,我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是不是?我有什么值得你爱?我没有。我就是那个亲手伤害你的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来质问你的变心?”
齐墨蜷缩着身子,自顾自说完这些话,把头埋在双臂之下,手上捏着那份报纸,越捏越紧。
陈婉君站起来捡起地上那本《墨子》,拿出那张信笺。她看着信笺上齐墨笔迹,闭上双眼:
“青丝变白发,晨曦又黄昏。我们能不能哪怕有那么一次,可以走到这一步。我们有一个孩子,看着他慢慢长大,再慢慢有了他的人生,有了他的爱情,我们挥手告别,又只剩我们俩,煮茶赏花,焚香调琴。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你以为爱情是梨吗?可以让来让去?
你以为爱人是衣服吗?可以换来换去?
你以为我是要一段这样的人生吗?
没错,我是想要,我要的是一段与你共渡这样的人生,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只能是你。如果没有,那我就把我们这个愿望珍藏起来,夹在书中,时常翻看,是你与我二人共同的愿望。这张信笺,也会一直留到我们实现这个愿望那天。”
齐墨突然抬头,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他冲到陈婉君跟前,紧紧抱住了她。齐墨心中充满了痛与悔。那一世如果不是他的冲动,陈婉君的愿望应该已经实现了。对于银晨“万事谨慎”四个字,是他漠视了。他们在那一世本应有携手到老的机会,是他错过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银晨坐在齐墨身边,看着齐墨情绪涌动,眼角淌出泪水。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他听不到齐墨和陈婉君的任何言语,但是他知道他们此刻很痛苦。白噪音已经播完了,雨停了。在齐墨进了别院两个小时之后,银晨把他唤醒了。齐墨醒来之后,仍然躺着不愿动,他甚至根本就不想回来。
片刻之后,银晨发现他呼吸已见平稳,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