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坐到树旁的土坑,将鱼竿甩出去时,太阳像鱼一样探头,等啊等,等太阳咬住饵,她便开始收线,轻而易举就钓起来太阳。
这时候,天际会被灿烂的金色铺满,但她总没时间像钓鱼佬一样收获成果,因为这时候,李妈会喊她吃药。
世上的药,大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难吃,还要美其名曰,良药苦口利于病。
她中西都来,各不偏袒,实话实说,没一个好吃的。
最近的药方,有龙骨、牡蛎,看到这两味药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是食物链顶端。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统统都来,只可惜,龙骨不是真的龙骨头,是古代哺乳动物的化石,吃化石,想一想还真厉害,像在吃历史,一口药,续了几百年的命。
她告诉树朋友这些事情,树朋友很沉默,一贯少有回复,只有风来,才会跟她说话。
沙沙,沙沙,张嘴就是杀,戾气颇重,她苦口婆心地劝说,要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正如她一样,放弃谋杀那株芍药花。
不过,她暂未成佛,据说成佛可到极乐世界,想要什么都伸手即得。
她枕着两臂,翘着腿听树朋友说话,猜想树朋友前生一定是冲锋陷阵的兵。
真可怜,当一棵树还要跟前生纠缠,她不想前生,只担心后世。
天在看,该死,谋杀芍药花的事情一定被记录下来。
“苒苒。”
听见这声呼唤,季大强后背一僵,满腹话顿时烟消云散。
回头,并不看人,树懒一样,伸出两只手臂,等待沈仲将自己抓走。
沈仲绕开,一反常态地不惧泥土,躺在她身边,伸手拥住她的后腰。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今天有些累。”
她心想,算上今天,一周来四次,可不是累嘛。
这段时间,终于迎来平静,师傅见她抓耳挠腮对付芍药,就指引她到图书室学习养花知识。
除了和树朋友说话,看太阳,她大部分时间窝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