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花明礼又问:“是怎么死的?爸你第一个发现的吗?”
花伯埙没搭理他,摸黑出门,不一会儿,他让花明礼和温楚钊跟着他走,农场有个老朋友可以空出一张炕,他们可以挤一挤。
“爸,我们睡那边,那你睡哪?”
“睡隔壁。”
“哈?你不忌讳啊?”
花伯埙声音拔高几分,“那是和我在农场一起奋斗的同志,我怎么会怕他?我这半生从枪林弹雨走过来,身边不知道死了多少个战友,要是他们能站在床头和我聊一会,我都不知道能有多高兴。”
“只可惜,一个个去那边过好日子了,一次托梦都没有过,这群人真无情。”
花伯埙想到自己已故的大儿子,声音压低几分,“你哥也是,出事后不愿意见我,他在怪我。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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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礼沉默了。
代入自己的大哥,他终于理解了那句话,“你所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却无法相见的人。”(摘自《鬼语者》)
温楚钊也不敢说话,看了看花明礼,这家伙还说想当兵呢。
“走吧,我那个老朋友还在等着呢。”
花明礼拉住花伯埙,声音沉闷,“爸,今晚我跟你一块睡,你带钊弟去就行了。”
花伯埙有些意外,“你不是害怕吗?”
“他又不能复活过来吓我。”
温楚钊脑子一抽:“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我和你们挤一块。”
花明礼挤兑他,“我和我爸父子俩的事,你插一脚进来干嘛,一边去,别掺和。”
“我不!你不去我就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能抛下我。”温楚钊拽住好兄弟的手,他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人家里住,他得有伴。
气氛变得基里基气,花珂给睡着的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确定不去就让爸告诉别人,天色晚了,不能让人家干等着。”
花明礼:“我不去。”
温楚钊:“我也不去。”
三个大男人,阳气十足,他不害怕!
不过他不要睡在外面,他真不是害怕鬼,那是他害怕晚上掉下炕,他睡相属实不好。
花伯埙无奈,又独自走了一趟,回来看到三个孩子点着煤油灯,给他整理故友的窑洞,时不时传来闺女嫌弃两个弟弟动作慢的话语。
他停下脚步,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两行热泪忍不住划过消瘦的脸颊,真好啊,万家灯火,有一盏为他而亮,今天很开心,他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