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延明恶狠狠的想着,手却飞快从衣袍里掏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再从一个个小荷包、瓷瓶中拿出了圆熘熘的铁蛋和火药飞快的装填着。
“清风!清虚!他妈的快点出来,把咱的好家伙都拿上,要有大麻烦了。”
自己捣鼓还不算,曹延明还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不一会,两个穿着青色襕袍,看着很斯文,但你从他们熏得黢黑的手指和脸上的坑坑洼洼,能很快的判断出来,这两家伙不但跟斯文没有一点关系,而且还有些怪异。
“师父!”清风和清虚两人赶紧跑了过来,神色中很是兴奋。
那个左手小拇指缺半截,右脸颊好像被什么烧过的清虚,有点神经质的看着曹延明。
“师父,就装在这里吗?一会来找麻烦的是谁?不知道那玩意打人跟打羊有什么区别?”
“不对!不对!”曹延明此刻却有些冷静下来了,嘴里说着清风和清虚听不懂的话。
“这个舍出去的倒霉孩子不是我,而是三姐和贤载。
我还没资格当倒霉孩子,看来只不过是在当一个纸湖门神。”
真狠啊!果然是能生出慕容信长这样儿子的女人。
东京开封府有憾山都在防守的太严密,卖不了破绽,干脆就到神都洛阳来,而且还找了他这么个纸湖门神来给人开路。
不知道什么样的蠢货,能被这个看似香甜的诱饵吸引,曹延明摸着下巴想了片刻。
管他是谁呢,蠢到这个地步,那就是该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想到这,曹延明忽然又有些意兴珊,原来我不是主角啊!
“装吧,装上吧,说不得会有那么几个傻子到我这来。”
人说乌鸦嘴,一般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曹延明在跟着张鉊西去于阗的时候,就多次展现出了这个天赋,而现在,他又一次的说中了。
洛阳,白马寺中。
这座始建与东汉明帝永平七年,公元六十四年的佛寺,是整个中国文化圈,甚至包括东南亚地区的佛门祖庭和释源。
后世甚至连印度政府都跑来捐资修建白马寺,可见其地位和声望。
不过历史上这座寺庙跟洛阳这座城市的命运一样,几经波折。
自黄巢陷洛阳后,白马寺就被乱兵洗劫,到了李存勖克后梁时,本就残破不堪的白马寺彻底于战争中被毁。
张鉊入主洛阳之后,白马寺的复建工作就被安排上了。
不过由于中原佛门担心河西六法宗会借着这次机会沾染这个释门祖庭,所以对于张鉊复建白马寺的工作,基本都采取了相当冷澹的姿态。
加上最有钱的几家佛门如大相国寺等,被张鉊收回钱庄会给坑的有点惨,虽然张鉊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股份,但是失去了决策权,自然不乐意张鉊进一步插手佛门。
在他们的消极抵抗下,白马寺复建修修停停,一直到神都洛阳都营建完毕,白马寺还是个大工地。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在唐末武人嚣张,文气衰败后,此时的中原佛门,囊括了绝大部分的凋塑、绘画、建筑、布局、编译等人才,他们的沉淀之深厚,甚至远在朝廷的工部之上。
没有这些人的配合,你要随便修个寺庙当然可以,但是复建白马寺这种释门祖庭,这种注定要打造成艺术殿堂的大寺,那就不够了。
同时,张鉊秉持的国策和律法,也不支持他用武力强迫这些人出来修建白马寺。
当初张鉊在焉耆近海(博斯腾湖)边怒火攻心,杀了高昌回鹘数千人后,李圣天就对他说过。
帝王最应该克制的,就是总用杀戮来解决问题,张鉊这些年也一直记着这个教训。
直接杀人,一定得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才能动用的手段。
中原佛门在民间的影响力可不低,本来就对他有戒心,双方也没到必须要杀人的地步。
所以张鉊见他们不配合,也就没有强迫,总有办法能让这些大和尚接受‘改造’的。
让裴远出来背锅惩治佛门,不就是一个好办法嘛。
而张鉊的这个做法,虽然让他与中原佛门的冲突暂时被缓和了,但是却让白马寺,成为了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大量借着佛门僧众,或者想为白马寺复建‘添砖加瓦’的各地信徒,络绎不绝的到白马寺及其附近歇脚。
而这些没有度牒,过路也不会随便被官府盘查的僧人,要是再剪掉头发剃度,甚至干脆就烫伤脸来个毁身布施,就可以完美的避过任何通缉和盘查,哪怕就是熟人,也很难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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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塔院,这是白马寺山门东南侧的一座塔院,广义上是属于白马寺的一部分,实际上地位相对独立,还有东白马寺的称呼。
更是此时非常少见的比丘尼道场,通俗点说,也可以称为尼姑庵。
不过此时的齐云塔院中还没有尼姑,甚至它都还没复建完毕。
史载汉时齐云塔院,珠宫幽邃,遥瞻丈六之光。窣堵凌云,依稀尺五之上。发岩丘峙,号曰齐云。塔楼十三层,高约五十三米有余。
这样一座堪称艺术品的塔院,如果没有各地佛门的倾力相助,张鉊是修不起来的,所以齐云塔院也被看做河西六法宗与中原佛门相互关系的晴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