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之后,介之推将带血字的衣襟埋进了柳树的树洞之中。
他靠着那个树洞,尽量避免让火烧到洞口。
此时他已经被滚滚热浪烤得浑身大汗,他越发感觉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介之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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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之间似乎听到了公子的声音,介之推已经听不真切,他只觉眼皮沉重,想咳嗽,可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模模糊糊之中,介之推似乎看到了马路间有个小孩突然冲出,惊住了路上的马,被马蹄踢飞。
而后从车中下来了一个小少年,小少年慌张地问他感受如何。
然后说会对他负责。
小少年带走了那个小孩,给了小孩有希望的未来。
未来已来。
未来不会再到来了。
——
等细雨落下,等山火熄灭,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
重耳守在那座小木屋里,他细细查看介之推在此生活过的痕迹,不知不觉间,眼泪竟已流了满脸。
救火寻人的人总算是找到了介之推母子。
重耳步履匆匆,几次踩空灰地,他形态狼狈,当他面对已成焦炭的介之推二人时,霎时间泪如雨下。
重耳在众人面前痛哭到失声,他多次伸手想要为介之推收殓,可最终也没能忍心下手。
介之推的样子,碰一下便会灰飞烟灭。
“细细收殓,以王公之礼,厚葬于此树之下。”
重耳发现了那片衣襟,它依然完好。
看完了介之推给他的遗言,重耳哭到几乎昏厥。
此后,重耳下令,绵山改名为介山,在介山之上修建了祠堂,供奉着介之推的牌位。
在介之推不知道的那一日,他死后的那一日。
那一日,重耳差点杀了对他忠贞不二毫无异心的狐偃。
那一日,重耳下令,此后经年,每年此日,全国上下,不许生火,以此缅怀介之推。
那一日,二月二十七,称为寒食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