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使臣前往晋营求和，重耳以及六卿听明白了使臣传达的意思，都有些意外。

重耳并没有立即就对使臣表明态度，只说若是能和平共处自然是最好的，子玉能想通这一点当然对大家都好。

然后就让下面的人将楚国使者带去休息了。

表面上是休息，实则是监视着，并不让使者立即离开。

“倒是小瞧子玉了，从前只觉得此人心高气傲，只想着打打杀杀。想来他们心里对此战也没底，才想了这个法子拖下去。”狐偃道。

重耳思考着对策，道：“伐宋的战争是由他挑起来的，哪能这么轻易地全都由着他来，说打就打说停就停，他以为他是谁。”

狐偃客观陈述：“可是楚国主动求和，我们却是不得不答应。若依子玉所言，宋曹卫三国皆可无兵灾之祸。如果我们拒绝，三国必遭涂炭。我们出兵本就是为了救援宋国，若不答应，宋国定会怨恨我们。”

“我明白，所以我今天跟使臣传达的意思就是我不反对和解。”重耳冷笑，“子玉行此一招，不就是学的我们联合齐秦之法吗。”

联合齐秦之法是先轸想出来的，因此重耳将视线转向先轸，问道：“大元帅，如何破解？”

“我们和子玉都明白，晋楚到了这个地步，必有一战，都不会想要退兵。只是子玉想要我们承担战争的后果。”先轸道，“我们偏不。”

重耳知道先轸已经有了法子，静静地看着这个颇有当年管仲风范的大元帅，等着先轸说下去。

“我的建议是，先派人去告诉子玉，我们愿意答应和解，趁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我们去与曹卫二国谈判，只要他们与楚国断交，我们就恢复他们的利益。”

重耳点头，“卫国已是我们掌中之物，曹国国君还在我们手中，让他们与楚国断交并不难。”

先轸又道：“不仅如此，我们扣押着他们的使臣，以此彻底激怒子玉。”

重耳笑道：“如此这般，我不信子玉还能忍，只要他先开战，战争的罪责就落不到我们的头上。”

“正是。”先轸点头，“到时候我们再全力对战，此局可破。”

——

曹襄一直被羁押着，重耳当时甚至想杀了他。

不过狐偃劝了劝，曹襄亦是姬姓后代，若是重耳杀他，有互相残杀之嫌，容易落下话柄，不利于之后号令诸侯。

重耳觉得有理，而且，比起直接杀了曹襄，一直将他关起来，不让他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让他在牢狱里终日活在未知的恐惧中，似乎更解气呢。

再见到曹襄，重耳还是控制不住的嫌恶。

昔日猥琐的君王在黑眼圈和消瘦的身体加持下，看上去更猥琐了。

曹襄看见重耳前来，吓得颤抖，一个劲儿地往后躲。“你...你是来杀我的吗？”

重耳只觉得此人可恨又可怜，也收起了想继续吓唬他的心思，直接进入正题，“想来近日在牢里的日子该是不好过，如此，曹襄，我们便两清了。”

曹襄意外地抬头看重耳，不知道重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可以不杀你，不灭亡你的曹国，放你回去继续做曹国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