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本是世间常理,但是人的喜恶总是会将四季分出个好坏。
亚赫亚最讨厌的季节便是冬天,芙蕾雅提出的问题将他带回了记忆中的那个冬天。
亚赫亚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有,他的老家在王国的北方,靠近亚人们的居住区。
冬季的寒风无孔不入,亚赫亚蜷缩在母亲怀里,感受着母亲身上最后的那点温暖,风和雪在母亲的睫毛上凝结成冰晶,映衬着母亲逐渐昏暗的瞳孔,母亲的模样就这样印在他的脑海中,永远也没法忘记。
木屋被积雪压垮,没有了房屋的庇护,一家人在这个冬季艰难求生,柴火就堆放在壁炉边,积雪将柴火浸润火种无法将篝火升起。
搬走吧!
村子里的人也在劝说着亚赫亚一家,但不幸的是,亚赫亚的父亲是恩悲神迹的教徒,他选择恪守教规接受这份痛苦,为神明分担哀伤。
陪伴着亚赫亚度过寒冬的是父亲诵唱的教训,以及母亲逐渐僵硬的身体。
“也许我们应该用教典来引火……”
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亚赫亚在那个冬天失去六根手指以及自己的父母……
“所以你憎恨恩悲神迹?”我问道。
“不一点没有……也有一点不过那种憎恶很快就从心里消失了,尤其是父亲下葬的时候,我可以肯定的说自己一点不憎恨恩悲神迹。”
“那你是如何看待基妃莉亚的宗教徒呢?”芙蕾雅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一般人吧,大概……”
“这就是你的答案?让宗教徒们感染寄生虫后还好意思说出这话吗?”我问道。
“到底是怎么看呢?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说实话我厌恶他们,跟我的父母没有关系,我说过父亲下葬之后我的恨意就消失了,我只是觉得他们怎么说呢太随遇而安?或者对于生活太过懈怠了。”
“懈怠?”
“没错,感觉他们把人生都交给恩悲神迹了,他们的人生不再是自己的人生,教会让他们往东,他们便往东,教会让他们往西他们就会往西,教会让他们自残,他们就在身上增添更多的伤口……”
“我无法接受这一点,他们难道不是人类吗?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吗?难得人变得跟绵羊一样人生会变得更不错吗?”
“是的我们这些商人以钱为重,但至少钱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那教会呢?只会让他们接受苦难,冻死自己的妻儿,我……”亚赫亚突然哭了出来,泪水挂在他的睫毛上,跟她的母亲离世前一般。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人生也太随意了吧?为什么不努力一点呢?为什么要承受苦难呢?觉得冷就把教典拿过来点火啊!装作听不见是什么意思?被野兽包围至少捡几颗石头吓唬一下啊!葬身兽口值得炫耀吗?”
“没错,造成现在这番局面根本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硬要经受这番劫难的,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水里的虫子多如牛毛,人会把那些虫子去除,但绵羊不会,你问我怎么看待恩悲神迹的教徒,那我告诉你他们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绵羊。”
“披着人皮的绵羊吗……”芙蕾雅说道,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跟亚赫亚开口,也不知道她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芙蕾雅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爷爷,走吧,我们得去救林娜了。”
芙蕾雅说完便打算离开,我看着她有些愣神,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试着开导芙蕾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