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道:“无妨,越浑越好吃。”那妇人心里暗喜,便去里面托出一壶浑色酒来。张清看了道:“这个真是好酒,要是热一热再吃更好。”那妇人更喜:“还是这位客官省得。我烫来你尝尝看。”
妇人自忖道:这两人正是该死,倒要热一热再吃,加热后这药性发作得更快。她麻利儿地将酒烫热了,倒了两碗,道:“客官,试尝这酒。”张清便道:“娘子,你再调个凉菜来与我下酒。”待得那妇人转身入内,两人一起把酒泼在窗外,口中却把舌头来咂摸道:“好酒啊好酒!还是这酒得劲!”
那妇人哪曾去调凉菜?只虚转一遭,便出来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两人闻言,把眼来虚闭了,扑地仰倒在凳边。
那妇人笑道:“饶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来!”只见里屋跳出两个汉子来。这妇人上前提了鲁智深的包裹,打开看时,里面是些金银。那妇人欢喜道:“今日得这两头行货,倒有两日好包子卖。又得这若干东西。”
那两个汉子上前扛抬鲁智深,却不料鲁智深伸出双手,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脖子,只用力一怼,登时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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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惊叫一声,向外面逃去。张清取出走线双锤,抖手扔了出去,只见两个锤头中间连着线,旋转着飞出去,缠住妇人的双腿,将其绊倒在地。
忽见门外一人肩上用扁担挑着两个篮子走来,望见屋内狼藉一片,那人扔掉担子,大踏步跑将进来叫道:“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鲁智深跳将起来,抢过禅杖,虎视眈眈地看向那人,只见他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那人看着鲁智深,叉手行礼,说道:“愿闻好汉大名。”
鲁智深看了张清一眼,见他不说话,心中有数,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道:“在下菜园子张青,这妇人是小人的浑家,母夜叉孙二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怎地触犯了好汉?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
张清冷笑一声,道:“我从来行走江湖,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包子馅,瘦的扔了去填河。’只以为是流言,不想今日到此,差点被做成包子馅。”
菜园子张青连忙告饶,道:“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是结果了她,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败坏了我等江湖好汉的名声。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不想浑家不依小人的言语,今日又冲撞了好汉。幸喜小人归得早些。”
他向着地上的妇人骂道:“你这有眼无珠的蠢妇,却是如何起了这片心思?”
母夜叉孙二娘道:“本是不肯下手,一者见客官包裹沉重,二者听客官说起风话,因此一时起意。刚才有一个头陀对我风言风语,被我麻翻了拿在后厨。我担心高僧是那头陀的师兄弟,便想剪除后患。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事来。望乞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