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怒骂:
“休要唤我娘,我可生不出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有如此能耐,不如去认那妖魔为爹娘,何苦跟着我这把老骨头,住在这破屋里忍饥挨饿?”
屋内老妪边说边拍着胸口,满是褶皱的脸上涕泪横流,哭诉道:
“你这没良心的畜生,连自家亲妹都能拱手相送,不如将老婆子我也一并关入大牢吧。”
“我的婉儿啊,娘为你不值啊!想当年,咱娘俩刺绣织布,省吃俭用,方才助这畜生科举为官。
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早知今日,咱娘俩倒不如一块吊死算了。”
“娘!”
曾县令双膝跪地,爬到老妪面前,涕泗横流:
“儿不孝,让您受苦了。您若心中有气,尽管打骂于我,只是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妹妹的事,还请您再给儿子一些时间,儿子定会救她出来。”
当初事发突然,曾县令未曾料到启阳县会如此迅速地沦陷。等他安顿好家里,他妹一家就已经被妖魔抓住了。
他也曾恳求妖魔首领放人,但对方只愿放妹妹一人,而他妹却不忍抛下丈夫儿子,压根拽不走,这叫他又如何救?
曾老娘才不管这些,听闻儿子答应救回女儿,适才哭嚎之声戛然而止,她擤了把鼻涕,再三确认道:
“果真如此?你可莫要骗我。”
“千真万确,儿子何曾骗过您?”
曾县令颔首,用衣袖为母亲拭去眼泪鼻涕,好一番安抚,待对方昏昏睡去,这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木门。
“爹——”
十五岁的大女儿蜷缩着身子,紧贴墙根,仿佛受惊的小兔,低低地唤了一声曾县令,便急忙低头躲到丽娘身后。
曾县令颔首回应,看着女儿如此胆怯的模样,不禁想起她曾经开朗活泼的样子,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
他侧过身子,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屋里。
丽娘端着一盆稀粥,见状焦急道:“夫君,粥熬好了,你好歹吃点东西再休息。”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喝吧,记得给娘多留点。”
曾县令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随着木门关闭,堂屋中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丽娘叹了口气,给儿女们各盛了一碗稀粥。她看着始终低头不语的女儿,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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