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这一日,虞府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在袁无错与薛云初刚刚对着家中长辈行完礼的时候,门口就有人大马金刀地闯了进来。
门房一路“哎哎哎”地伸手也阻拦不住,二门处的值守徐五家的连忙跑进正厅,擦着汗向虞绍铨禀告道:“老爷,杨家老将军要见您。”
话还未说完,杨老将军便已经大步踏了进来。
虞绍铨和虞晚苼、袁无错几人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来势汹汹,气势惊人的杨老将军,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虞绍铨拱手道:“不知道杨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万望见谅。还请里面坐。”
杨铸城身高八尺,已经六十有五,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凶猛锐利,面上虽然十分平静,但那不怒自威、浑身肃杀的气势,叫年幼的孩子看了都十分害怕。
他两鬓有些白发,看到虞绍铨见他未送帖子便硬闯进来还不生气,面上依旧一派和平和稳重,十分圆滑地化解了这一场冲突,便也缓和了面色拱手道:“ 虞大人,贸然到访,还请莫要见怪啊。实则是听闻今日贵府有喜,特地来讨要一杯茶水而已。”
正厅里,薛云初坐在段氏身侧,借着喝茶的功夫,细细地打量着杨铸城身边的一位年约五十的妇人。杨铸城的夫人桂氏生下长女后便落下病根,缠绵病榻十余年后便撒手人寰,身边这位应该就是那位生育了四子一女的将军贵妾:萍夫人。
萍夫人是桂氏死后才进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为继室,而是做了贵妾。
萍夫人穿着朴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临时出门跟随着杨铸城而来的,而且追赶得十分狼狈。
但此时坐定的萍夫人十分端庄平和,甚至对着打量她的薛云初和段氏回以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
“虞大人,老朽前两日听到一件旧闻,只因当时贵府正逢嫁女,便不好上门求证,如今小袁将军和郡主正好回门,便只得不请自来,求证一二。”
杨铸城端起茶盅慢慢地饮了一口,转头对着薛云初道:“郡主可知我那长女是如何瘫痪在床、我那最小的外孙又是如何遇袭身死的?”
薛云初闻言转头望向杨老将军,对着他无比锐利的眼光丝毫不惧,道:“晚辈冒昧,不知老将军为何来问我?”
杨铸城将茶盅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双眼一瞪就要发作。萍夫人见状连忙道:“郡主见谅,老爷早年手臂受过重伤,如今每逢梅雨来临之前便不大能受力。”转头又十分含蓄地看了杨铸城一眼。
这一眼之下,杨铸城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道:“老夫的大女儿如今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外孙少年殒命,听闻在此之前曾经与郡主有过交集,还劳烦郡主将内情告知,不然,老夫只能豁出去,去圣上面前告御状了。”
袁无错见状立即站起身道:“老将军,此事与内子无关,实则是——”
“杨氏瘫痪确与我有关。”薛云初打断了袁无错的话,起身道:“老将军想是听了小周大人一番慷慨陈词,便特地等着本郡主回门之日前来兴师问罪的吧?”
杨铸城闻言立即起身,咬牙道:“郡主真是爽快人,既如此,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咱们一同上大理寺分辩分辩吧!”
萍夫人连忙道:“闻善,不如先坐下,听郡主把话说完。”
杨铸城怒目,正准备发火,回头一看萍夫人发髻里藏不住的白发,立即如同消了气的河豚一般,软了下来。
“郡主见谅,今日是妾身僭越了,恳请郡主受累,将当时情况说一说,省得他一日三回地要去圣上面前要公道。真是老小老小,越老越像个小孩子。”萍夫人对薛云初十分客气,转头又瞪了一眼杨铸城。
后者十分不服气又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众人没想到一生戎马杀敌如麻的老将军竟然叫妾室萍夫人治得服服帖帖的,都十分稀奇。
薛云初见此,便将当日之事娓娓道来。杨氏是如何劫持了她和自己的婢女,如何企图让周翼玠侮辱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凭着手上的镯子控制住了周翼玠,杨氏带着何贵妃给的护卫对着她射出箭雨,最终导致周翼玠中箭失血而亡,而自己也身受重伤险些殒命。杨氏瘫痪是因为她怒极攻心,又被前来营救自己的门中之人踢了一脚导致。
薛云初道:“杨老将军一生为国,若杨夫人勾结何家、劫持皇家子嗣、企图叫自己儿子行不轨之事,此等罪责传了出去,叫老将军晚年落个叫养女不教,教女不严的名声,又当如何?”
杨铸城听完薛云初的话,一时惊讶的无以复加,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女不过是脾气大了些,竟能作出勾结何家、劫掠京中贵女、教唆亲儿子玷污女子清白的事来。
在短暂的失神后他抬头道:“不可能!我女儿虽然娇惯了些,但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她是断断做不出来的!郡主无凭无据,是眼见着我儿瘫痪不能言语、我外孙已死,便随便攀污于她们母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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