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抠下,额头和鼻子处都被砸破了几个大窟窿,露出下面的岩石。

这张脸,千疮百孔。

云泽心里的疑惑这一瞬间都被打通了。

要成神的,从来就不是混沌。

混沌无法成神。

换个角度说,他作为正的对立面,不死不灭,已经就是神了。

真正想成神的,另有其人。

比如,这座雕像真正的主人。

比如……

其实,没有脸的,不只是混沌一个。

还有混沌身边的,那位忠心耿耿的……

左护法!

云泽对这个人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能隐忍的一个人。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云泽伸手去摘他的面具时,那一瞬间看到的脸皮与面具长在一起时震撼。

面具与皮肉的撕裂声似乎到现在还回荡在云泽的耳畔。

那个人……没有脸。

或者说,曾经有,现在没有。

所以从一开始,所有的无脸神像,都是他的。

只不过他都是借着混沌的名义,到处散播自己的神像。

而现在,混沌于他而言已经是弃子。

真正的神,不会没有脸。

云泽起身,大步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庙宇。

冬日里凌厉的山风透过各种缝隙吹进去,灰尘四起,遮天蔽日般,浇了那躺在地上的巨大神像一脸。

然后下一瞬,只听见“轰隆”一声。

庙,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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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去了最后一个地方,回管理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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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的氛围感染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管理局的大楼上下灯火通明。

同样的,感受到了这股风雨欲来气势的不只有他们,还有那些在暗处一直伺机而动的妖、鬼、巫……

在普通人察觉不到的世界的另一面,群魔乱舞。

管理局不可能一下子遏制住所有的祸源,最终,这场动荡,还是蔓延在了人间。

闹鬼、精怪、妖巫……

各种事件频繁发生。

梁修带队去剿灭一只猫妖逃犯时,救了在地下停车场被攻击的同桌一家。

同桌一脸惊恐地看着猫妖眼睛通红,伸出尖利的指甲一下就划开了车玻璃。

那难听的滋啦声,顺着爪子划开玻璃的动作,同桌只觉得下一秒被开膛破肚的就是自己了。

他挡在自己父母的面前,心里想的却是:我还没有高考呢……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几声爆喝。

一道雪亮的剑光直接飞了过来,将猫妖死死地钉在了车的靠椅上,离着同桌的耳朵只有两指之摇。

他看见,自己那有些清高不爱说话的同桌,脑门上顶着一个发髻冲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色大衣的人。

梁修的黑色作战服很是亮眼,肩膀上一边是鲜艳的五星红旗,一边是三家管理局的徽章。

他跑得太快,衣服高高飞起,露出了底下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道袍。

梁修与同桌对视一眼,抬手对着那把插在同桌耳朵边上的剑一招手。

灵剑嗡鸣一声,嗖地飞回到了梁修的手里,还有那只死透了的猫妖。

身后的其他人快速的在同桌车周围和地下停车场检查了一番,齐齐返回。

梁修正蹲在地上,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猫妖的尸体。

同桌听见那些人回来说“梁队长,附近的危险已经排除。”

梁修点了点头,随手把装着猫妖尸体的袋子扔给一个人,然后朝着同桌走去。

同桌看着他,竟觉得有些陌生。直到梁修伸出手来,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

他骤然醒了过来。

“梁修,你……”他有很多的疑问。

梁修递给了他三张安神符:“我们在出紧急任务,可能没时间善后了,希望你们能就今天看到的所有事情保密。”

同桌张张嘴巴:“为什么保密?”

梁修:“不保密也行,到时候特殊部门还会上门谈话。”

同桌:“……”

梁修指了指他和车里的父母:“这安神符,回去找个锦囊装着,戴在身上,安神静心。”

同学点点头。

梁修转身对其他人说:“走吧,下一个地方。”

“梁修!”眼看梁修的身影就要消失,同桌突然探出半个身子朝他大喊。

“你还回来参加高考吗?我把笔记都给你留着了……”

梁修在原地站定,然后对着他摆了摆手:“会的。”

同桌只觉得心里热血沸腾:“你已经落下七十六张试卷了,下次考试,我一定能超过你。”

梁修:“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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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印呸出来了一口血水,刚刚他被一只黑熊精揍了一拳,没来得及闪开,生生挨下了。

他身后,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奶奶行动不便,常印带着她走不快,只能费力的躲闪着。

老奶奶的老花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只能看见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地攻击他们。

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说:“好孩子,把我放下吧,反正我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你还年轻……”

常印舌尖舔舐着口腔里的伤口,尝到了一嘴的血腥。

他的眼镜断了一条腿,正斜斜挂在鼻子上。

镜片之后,是一双幽绿阴冷的眼睛。

他却笑:“小姑娘说什么胡话,我认识你那年,你还穿着开裆裤吃糖呢……”

老奶奶一愣,抬头对上了记忆里那双熟悉的却又消失了很久的绿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