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的确是利用申逐鹿一举拔除后患,但他谢的,是申逐鹿帮他去除掉了心里的最后一块短板。”
“对自己人的杀伐果决。”
右相说着往椅背上靠了靠。
“纵观季家小子出世后所行种种,对外绝不留情杀伐极盛,接连以计谋进出北夷坑杀数十万北夷大军,但对内,他的刀一直举不起来。”
“究其原因是他的心还不够狠,心里存了太多仁念。”
“如申逐鹿那般,为了布局可牺牲麾下十五万大军的事,他就做不出来 。”
“这是他的弱点,与生俱来的弱点,从他奉命去往秋水的时候,这一弱点其实就已经暴露无疑。”
“不然他也不会冒着激怒陛下的风险,上书为叶知秋立碑 ,更不会用那种激进之法去推行细盐。”
“这一切皆因他觉得天下百姓过的太苦,这也是我曾想让他接替我成为右相的原因所在。”
右相说着微微一叹。
“但经此一事后,他的刀已经高高举过头顶 ,无论面对任何人都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张栋脸上的神色也极为复杂。
“可老爷,左相如此作为岂不是让季公子变得更加强大,没有弱点的季公子岂不是已经....”
右相端起茶盏后淡淡一哼。
“你以为申逐鹿真的是心中无私育人子弟的夫子?”
“如果这是这样,那他还能是申逐鹿吗?”
张栋不解:“可是.....”
右相轻轻放下茶盏淡淡开口。
“他已是举起手中的刀,若申逐鹿再打造几个庆云城出来,那他杀还是不杀?”
“屠一城民心无碍 ,但若接连屠城民心必散,他的暴躁嗜杀之名也会因此被彻底坐实。”
“申逐鹿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庆云就能撬动季博常根基,庆云只是他下的一味药引。”
“因为人一旦杀了太多自己人,就会变得多疑,就会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说完看向张栋。
“可还记得陛下是如何变成孤家寡人的?”
右相看向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所以申逐鹿之谋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庆云更不是民心,而是直指季博常的本心 。”
“他要的不是庆云乱,也不是定远乱,而是季博常的心乱。”
“心乱则无方,无方即多疑,多疑之主麾下必然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