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必怀疑。”乌斯放轻声音,“听上去,你似乎遇上了什么事情,它让你很不开心,是吗?”
女声再次陷入了沉默,乌斯耐心的等待着对面的回答。
“……是的。”
迟疑的两个字落入了名为沉默的湖泊,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嗯……方便给我们讲个故事吗?”
“我不是很会讲故事……”女声轻声拒绝了,任谁都能从这短短的几个字中感觉到浓浓的迷茫。
“那么我来讲一个故事吧,你听过盲人摸象的故事吗?”乌斯的话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些许笑意说道。
“你说,一个人如果看不见,他的生活会怎么样啊?”
“有人说:‘唉,这里有一头大象。’于是他牵着盲人的手,让盲人找到了大象的位置,可是大象太大了,真的太大了,盲人的手拉的老长了,可摸完,盲人说大象是一根硬硬的柱子。”
“那人说不对,拉着盲人又走了两步,盲人摸到了象耳朵,盲人说:‘软的,大象是一根柱子加上一把软软的扇子。’”
“那人还是说不对,盲人摸到了象鼻子,这次他很自信的说:‘大象是柱子,扇子和软管子。’可想而知,又错了。”
“盲人很疑惑,他问那人大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人解释的很仔细,盲人听的也很仔细,盲人终于知道了大象是什么样的。”
乌斯的讲述停了下来,电台又一次沉默。
“然后呢?”女声忍不住发问到,本能告诉她,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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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乌斯很满意女声的提问,他放缓语速,如同讲睡前故事一样,“后来那人问盲人,我一眼就能把大象看的明明白白的,你花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弄清楚大象是什么样,这样活着,你不累吗?”
“盲人说:给我时间,我总能和你发现一样的,而且你都在帮我描述了,我为什么不听呢?我只是瞎了,但没聋,也没哑,我还活着,不是吗?”
沉默持续了很久,但耐心却从未离去……
“那……我可以讲个故事吗?”终于,女声小声点问道。
“可以。”
“如果……如果有一个女孩,她从小就顶着其他人的身份和名字生活,长大,她占据了那个名字真正的主人应该拥有的一切,而实际上,她本应是一个和那家人毫不相干的人……她……”女声越来越小,最终沉溺于默然。
“……她到底该是谁?”女声的声音很小,但仔细听可以听出一丝哽咽。
“那个女孩……她很爱自己的家人吧,她的家人和朋友呢?在得知女孩的真实身份后有嫌恶她吗?”
“……没有……”
“那么,她就应该继续做自己,她该是谁,她就是谁,她还可以继续和朋友们玩耍,她还可以继续把那把她抚养的人叫做父母,她仍旧是那个家庭的一员。”
“可是我……可是那个女孩原来的身份并不好!那个女孩的身份害死了她的朋友,她的老师,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怨恨了那个女孩吗?”乌斯打断了突然激动的女声,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女声犹豫了很久,最后小声的回答道。
“女孩看见了吧……他们是否挡在了女孩的面前?她们是否到了那个时候还愿意承认女孩?”
……
这次的沉默前所未有的长,纸昂羽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呼吸还有收音机电流的滋滋声。
“……谢谢。”
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道谢后,对方挂断了连线。
但即便已经挂断了连线,乌斯还是开口了。
“如果你还在电台的话,能否再听我一句……姑娘,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应该背负起她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