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一连七声钟响,代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其实早在钟响之前,朱常润就已经醒了。醒了后他就这样睁着眼睛躺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
直到钟楼报时的钟声响起,身旁老妻从床上爬起,朱常润才穿衣下床。
衣服是件单衣,在冬春交际的时节,一层衣服还是单薄了些,好在这里离他教书的学堂也不远,走快一点十分钟就能到。
曾经尊贵的身份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朱常润偶尔闭上眼睛,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寝宫是什么模样了。
自从余家军攻入荆州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王府被占据安置了南下的百姓,王府的主人则在公审大会上走了一遭。
城内的官吏、王府的属臣,一个接一个的被余家军吊死在绞刑架上。有那么一瞬间,朱常润以为自己也将被吊在绞刑架上随风摆动。
好在余诚发话,朱常润因为恶不显免去死刑,被判五年苦役。一同被判苦役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那是朱常润至今想起腿肚子都发软的一段经历。他先是被发配去修渠坝,后来又被送到砖厂搬砖。前半辈子生活有多舒坦,那段日子就过得有多凄惨。
他的次子受不了逃跑,毫无悬念的被抓回来挨了一顿毒打后送走了,据说是被发配去采石头,而且刑期又被加了三年。
这种日子朱常润过了好几个月,那真叫一个度日如年,他一度以为余家军就单纯只是想将他摧残至死。
直到后来有一次余诚视察工地,有被抓的财主愿意用钱抵罪,才有了交保证金假释的制度。
朱常润自然没有钱交钱假释,不过后来余家军有了补充规定,五十岁以上的罪犯不再安排重体力苦役,事情才有了转机。
朱常润刚满五十,顺利躲开了苦役,只留下他的嫡长子,惠王世子朱由梁依旧在苦役营里劳动。
假释不是释放,而是安排些轻省的工作。朱常润因为文化程度较高,被安排在学堂当个教书先生教孩子们读书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