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观影体(七)

侦探社的几人面露不忍,而更多的人则情绪不显,谁也不知众人心中各自有着怎样的风暴。

安吾的目光落在荧屏中沉睡的少女身上,他沉默几秒,才道:“我有理由怀疑,太宰君、以及早川桑的姐姐,并非死于‘病故’,而是一场‘谋杀’。”

织田作还没说话,太宰便饶有兴致地问道:“如何见得?”

“唔嗯…‘突然’就是正好的证据。太宰君,更何况,在黑手党浸淫多年,我多少也能接触一些秘辛,世家大族中所谓的‘病故’,往往暗藏猫腻。”

“安吾,你说对了,又没有说对。”

“哦?”

“‘病故’对了,‘谋杀’不对。”

织田作接上他的话,目光幽幽垂下,聚焦于虚空中的某一点:“过去的工作经验告诉我,不管是黑手党,又或者别的职业,但凡涉及到家产相关的暗杀对象,无一例外是‘男性’,极少的女性,要么是情杀,要么是很不好对付的对象。”

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如果凭借早川的境遇,很容易猜出这位“姐姐”的平生,如果要大动干戈去对这位进行谋杀,显然并不合算,所以,大概率,只是“杀戮”,像杀死一只宠物一样的杀戮。

太宰嘴角噙着冷淡的笑意,他的神思飘向多年前的下午。

那时,他抱着喻意哀悼的白色菊花站在母亲后面,目睹她哀伤又怜爱的目光垂向棺椁里的少女,母亲止不住得垂泪,每一颗泪滴都裹挟着要掏去肺腑的痛苦。

棺椁中,他的姐姐面容恬静,仿佛正进行一场酣眠,可余光细细瞥去,酣眠的少女脖子后背,却长有青斑。

母亲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的泪停顿,手指轻轻地揉搓、揉搓起那块斑,那块青色的,像棍棒落下后的创伤,她揉着,就像在揉搓每日清晨仆人往她脸上画的胭脂,晕开,徒留一片血色。然后,她的眼泪越来越汹涌、越滚烫,砸在女儿的脸颊上。

轻易能够调查出来的真相。

黑色和服鱼贯而入,每个人都向她的丈夫说“请节哀”。

讽刺至极。

紧接着,惯常虚弱的母亲爆发出一股巨力,拽住虚伪至极的女婿,把他拖去僻静的后院。

她愤怒地责问:“为什么?!你告诉我,她的斑痕是怎么来的、伤口是谁殴打的?我心爱的女儿,为什么到了你们手里会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