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总是心思不宁,感觉到有大事发生,这件事就是发生在他的最心爱的学生身上。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些饥饿,于是吃了几口饭,想到这件事,心中十分焦灼不安,又吃不下饭了,翻来覆去,横竖是睡不着,真是折磨人!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直折腾到五更天,还没有一个主见。
一直挨到东方发白,他再也睡不着了,躺着就感觉到很难受,陈宝冠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总觉得对不起他。
他披衣而起,梳洗完毕,抽身走出门外,在街上信步走着,走着,就站在桥头,看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她走近一看,竟然是定金。
等她走近之后,林正前突然一本正经地问她:“你的兄弟,就是亲弟弟,为什么这两天都不到学馆里读书上学了?他到哪里去了呢?”
定金一看,认得,是林先生,是他弟弟的老师。
见老师问话,定金就禁不住两眼流泪,哽咽着说道:“我家,弟弟,宝冠,我的好弟弟,已经被母亲杀了。尸首已经分成七块了,装入油缸里面,藏在床底下了。这件事,人不知道,鬼不知道,母亲吩咐叮嘱,不许我对外人说,如果说了,母亲也让我跟弟弟一起去,小命难保。先生你不问,我也不敢说。如果被母亲知道了,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定金说完,立马急匆匆地离去。
林正前一听,定金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胡说八道。天底下果然有这么狠毒的妇人。最毒妇人心是不是专指许氏呢?
想象一下,非常可怕,林先生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听定金轻描淡写,原来都是非常血腥的。林先生老泪纵横,怒气冲冲地走回家中,唉声叹气,说道:“千古以来,从未听闻有亲娘残杀亲儿子的事,真乃是千古奇闻,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淫妇之心,比青竹毒蛇还要毒若干倍,如今,我不告官,不为陈友仁伸冤报仇,不替他昭雪,还有谁去呢?再说陈友仁生前已经说了,我也答应了,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哪怕前途危险,也要信守承诺。”
他走到桌边坐下,磨了浓墨,蘸了墨汁,毛笔饱含,开始写了一纸诉状:
具呈状人林正前,年方四十二岁,邓城人,告为血海沉冤,叩求伸冤昭雪事。
生员本是谷城籍贯,取中钦差督院翰林唐律门生,南场乡试几科,未能上取,顺天纳监三场,又不成名,是以教学馆为业,现在居住在枣阳南门。刚好这里有陈世旺东家,在此地买卖粮食为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陈宝冠,学名叫陈友仁,年方八岁,拜在我门下。不料,今秋陈世旺重病身故,撒手人寰,留下孀妻许氏不守妇道,解释齐天庙云飞和尚。有一天,陈友仁放学回家,恰好遇到云飞和许氏正在行苟且之事,将云飞赶出家门。致使触怒其母许氏。私下与云飞和尚商议,杀害亲生儿子,他的姐姐定金,跑到学馆给友仁报信,说母亲要杀他,让他别回家,友仁得到讯息,十分害怕,不敢回家。当时生员尚不深信,因为天底下尚无亲娘杀亲子的事发生,生员认为是许氏说的气话,就劝友仁回家,并亲自送友仁回家。谁知到了三更时分,许氏竟然刀下无情,手起刀落,将友仁身首异处,将其分割七块,装入油缸,至今藏在床下。其姊定金,亲眼所见。生员不该放胆多管闲事,但是,死者友仁系生员的学生,爱徒,伏乞青天大老爷叩求伸冤雪恨,以整顿风化,让冤鬼超生,伏维老父台大老爷明镜高悬,签发公差访问调查提讯真假,公侯万代。叩具上呈。
林正前将状子写好,字里行间,仔细斟酌了一番,没有问题了,再对妻子说道:“贤妻啊,你要当心门户啊!我要去州里衙门告状,代学生陈友仁伸冤昭雪去了!”
说完,他就走出大门,有壮士一去兮不复反的气概!
他到了州立衙门,走上大堂,刚好遇到知州大人在大堂理事。
林正前抢步上前,高喊一声道:“公祖伸冤!”
说完,就高举着那状子双手呈上去。知州大人接过状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林正前心里忐忑不安,他还从未为别人写过状子,也没有到过衙门交过状子,这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心里就像小鼓在敲打,响个不停,不知道知州大人看完了状子如何处理,他的心里确实没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