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复又坐回太师椅上,目光幽深,仿若陷入沉思,也不知其所思何事。
未几,贾环匆匆而至。
入得书房,竟未行礼,“哐当”一声将三尺长剑置于桌上,随后大马金刀地坐下,也不言语,只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紧紧盯着贾赦,目光犀利如鹰。
贾赦见那长剑,心内一惊,往昔旧事纷至沓来,嘴角微微抽搐,看向贾环的眼神满是复杂之意。
心内暗叹:“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纵是不曾显露真身,发起威来亦不可小觑。”
又念及当年之事,悔意顿生,只觉这些年为那桩隐秘之事,有官难升,困于府中,借酒色以消愁闷,却还险些丧命于这愣头青之手,当真是冤孽。
贾赦强抑心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环哥儿,这般剑拔弩张,所为何事?既来了,便该守些规矩,莫要失了体统。”
言罢,眉头轻皱,眼中疲态尽显,看似呵斥,实则语气已软了三分。
贾环鼻中轻哼一声,双手抱胸,侧目斜视贾赦,道:
“大伯,您今日这一遭,好没意思!我倒要问问,为何要这般作践林姐姐名声?莫不是欺我贾环好性儿?”
贾赦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背身而立,良久方道:
“环哥儿,你与忠顺亲王走得忒近了!
须知,武将与亲王过从甚密,绝非好事。
北静王之事,便是前车之鉴,你可晓得,北静王已然故去?”
贾环闻之,心内一惊,北静王被黜后幽禁府中,他何曾留意其生死。
当下不动声色,只紧紧盯着贾赦背影,冷冷问道:“北静王殁了?这与我和林姐姐亲事何干?大伯莫要兜圈子,爽快些说罢!”
贾赦缓缓转身,目光与贾环相对,神色凝重,仿若风雨将至。
“环哥儿,你如何还不明白?
这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你与忠顺亲王往来密切,已引他人侧目。
想那北静王昔日何等风光,还不是因卷入权力漩涡,落得个身死名灭。
我此番行事,看似对你二人不公,实则是要你警醒,莫蹈北静王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