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清依旧平静道:“荒禹,执拗的是你。”
“我就不明白了,好好呆在涂山逍遥清闲做你的殿君不好嘛?你管旁的做什么,三千红尘大千世界覆不覆灭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是那些人全都死了,就是这天下被我搅和的乱了套了,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与我为敌,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楚北清试图用最平静的声音告诉她:“荒禹,你的事情要是做成了,我还哪里来的逍遥清闲。”
又是这个眼神!
她这人,怎么总是以为自己能度化天下人!真是愚蠢,愚蠢!可笑至极!
荒禹胸腔剧烈起伏,脸色因为怒意而阴沉可怖,她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勾缠住楚北清,恨不得真有条毒蛇趴在她脖颈狠狠咬上一口,或者用蛇尾死死勒住她也好,勒断了气,这样她就不用去头疼烦躁这些麻烦事了!
楚北清一眼看出了她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意图,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抬手拂了拂衣袍领口,把那条无形的毒蛇撇下了身:“大错已然铸成,若你诚心悔过,我会替你在瑶之那里…”
荒禹打断:“美言几句?你可真有意思,不是一向最刚正不阿了吗?”
“寻个最适合你赎罪的方式,让你能早早减轻罪业。”楚北清面无表情说完了自己的话。
荒禹:“…”
荒禹沉声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看来,我们今日是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没有这种可能。”殿君如是言。
荒禹一愣,以为会有转机,结果楚北清接着说:“你永远无法战胜我。”
红衣胜火,衣袂翻涌如海,挽生殿君额前神印更是殷红,庄严肃穆,平淡如常,九条赤色狐尾形如烈焰,帝青离手,在身后立起一条参天巨蟒,背上伸出的硕大翅膀几乎遮住了半边天,有梵文符咒遍走肌肤,它周身都燃烧着熊熊烈火,狭长的瞳孔虎视眈眈盯着对面,只见那荒禹挥手成灵,召来赤羽苍鹰,背若苍山,爪似玄铁,振翅更是风涛骇浪,旷野死寂一瞬,下一刻,神兽拼杀,互相撕咬飞至半空,怒吼长啸,震撼人心,血肉飞溅,一地凄惨,二人平静对视,便有两头猛兽再度从各自身后奔来,虎啸豹吼,踏碎山河,那场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称得上千古一战。荒禹猝然抽出腰间碎魂魔鞭直直冲楚北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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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老人们回忆,那一日的苍穹是血色漫野,不见天日,钻进门窗的风都是浓重的血腥气,就连人间也大白天没了光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跪地祈祷神灵庇佑,而灵界内,修为再高者也不敢露面逞强,他们心里明镜似的,当然知道这一战代表了什么意思,魔神乱世危害四方,真神降世驱魔逐灾,这场生死局,谁输了,就要永世不得翻身。
人们在堂前点了明灯,一家老小不论主仆尊卑,皆数跪地合掌,为那世间唯一的真神默默祈福助威。
大战持续了整整十日才终于尘埃落定。
魔神陨落的消息很快传遍灵界,天际重新恢复光明万丈,人们欢呼雀跃,歌颂挽生殿君的无边法力与绝代风华,还将这一日定做灵界的伏魔节,十年一过,每每张灯结彩,大肆庆祝,燃放天灯,以祈愿大圣大悲的挽生娘娘能再度入世降福。
这件事被做成话本,甚至流入了人间,大战细节被不曾见闻者说的天花乱坠,摸着胡须持一把折扇口若悬河,海口夸的是本人亲至也想不出来当时自己是否做过这件事,但确实有不少误打误撞对上的过程,只是在这么多个《挽生娘娘伏魔传》的版本里,人们不为所知的,却是她身负重伤,为人所叛一事。
肉身毁灭的荒禹身形消散,即将覆灭,却还是盯住殿君的脸笑得张扬狂傲,楚北清心下一动,刚要举步,身后便传来一人脚步,她不回头也感知得到,那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属下。她放了心,不再去管。
但下一刻,这个她最信任的属下却杀机顿起,直冲心脉而来,从背后给了她狠狠一击。
方与魔神鏖战数日,算是两败俱伤,她不过技高一筹,才得以取胜,论伤势,她比快死了的荒禹好不了多少,宣命这一下,算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楚北清在那一刹那心里只明白了一件事:宣命是荒禹的人。
好一个,忠心效主,却叫她来做这个见证者。
没人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