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说了,会和你至死方休。”
“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的诅咒。”
……
梦魇的声音,遍布梦境,字字清晰的落进楚北清的耳中,她心下一震,猛然睁眼,惊觉额间已出了一头薄汗。
唐之渡手里拎着巾帕,正在水盆里浸湿,打算替她擦汗,被楚北清突然坐起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帕子也落进了水里,她顾不得许多,几步冲过来,小心翼翼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北清试探的动了动手腕,疼的皱起了脸:“手疼。”
唐之渡愁心道:“还有吗?”
“脖子疼,腿疼…头晕,眼花,肚子还饿。”她委屈巴巴抬眼看着大师姐,唐之渡被她这一眼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还是板着脸忍不住教训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唐之渡根本不信:“那你说说都错哪了?”
“…不大清楚,要不,小唐师姐提醒提醒我?”
“不清楚?你知道少君抱着半死不活的你回南梧院的时候,差点吓死我跟师父吗?浑身是血,脖子和手伤得最重,整个人还昏迷不醒,要不是少君说你还活得好好的,师父他老人家那么大一把年纪了真要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你走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说帮我把他们几个抓回来,然后呢?你人上哪去了?你说你出去一趟让人这么操心也不干点儿好事,我以后要不要对你严加看管,就待在留青阁哪也不要去了好了!”
“别呀别呀,小唐师姐你最了解我了,把我关在哪个地方超过一天我人都得疯,再说了,我哪没办好事了,令逍遥不是先回来了吗,他就没跟你夸夸我的英勇事迹?”
“你别给我打岔。”
楚北清抱住唐之渡的胳膊使劲乖巧撒娇道:“师姐~你最好了~就别跟人家生气了~人家的手现在特别疼~必须得喝师姐熬的糯米粥才能好嘛~”
唐之渡仰头长叹一声,惆怅道:“我真是欠你的,把手撒开!”
楚北清听话撒开,端正坐好。
唐之渡端起水盆一言不发转身出门,在门即将关上的前一瞬冷声道:“要喝几碗。”
“一锅!”
“胖死你!”
门被关严。
楚北清脸上的笑意登时消散,豆大的汗珠从额角脸颊滑过,汇集在下颌,最后滴进被单或是衣衫,她捂着胸腔大口喘气,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紧嘴唇,用力到渗血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撑着点力气再度掀开衣袖。
那诅咒一般在她皮肉上生根的伤痕越裂越宽,越裂越深,像是要直接露出骨头一般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她失力倒在榻上,身体开始细密颤抖,脖子和手掌上的伤口像是被这诅咒感召一般,也疯了一样发起剧痛,楚北清感觉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家畜,正被一刀一刀的拆解骨肉,连最细微的经脉也要单独剔出去。这种疼痛,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恨不得立即拔剑自刎,不欲再多活一刻。
可她是楚北清。
所以她忍不住也要忍。
令逍遥闯进门来时,楚北清早已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一脸淡定看着他长吁短叹道:“小狐狸小狐狸你没事吧!大师姐真是的!怎么把消息捂的那么严实,我人就在后山练功却半个字也没听说,他们说你伤的很重差点死了,你知道我简直都要吓死了!我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就是为了来看看你有事没事,你脖子上的纱布都被血浸透了怎么没人给你换,你手上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吗怎么还焦了一块,这水泡怎么这么大!一会儿要挑掉吗?那不得疼死人啊!你要是疼的话你可以掐我,真的我这回任劳任怨你就是掐掉我一块肉我也绝不叫唤!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嗷!是不是因为伤了脖子所以说不出话来了?那你给我打手势,我人很聪明你也知道的我肯定能看懂你想说什么,你渴吗?你饿吗?你疼吗?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楚北清终于忍无可忍苍白着脸色道。
令逍遥立马开朗道:“啊啊啊谢天谢地你还能说话啊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说不了话得多憋屈,刚才就那一会儿功夫我都给你想出十几个解闷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