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灭族风险他们无人可以抵挡，甚至可以说是无人可用，最后还是靠着乌族族长亲自出面才解决的，实在令人汗颜。

想到乌途曾对他们使用的诡异阵法，乐枳心中还有些发术，如果那阵法被用到这场战争中，或许整个仙灵大陆的修仙者都只能沦为阵法的养料。

但乌族人没有使用那些阴损的阵法，他们凭借着光明磊落的手段与仙灵大陆的众修仙者对抗，所以处处受制于人。

如果是他一族面临这等事情，为了保护族人，他应当会不计代价，宁可杀尽对面千千万万人也不愿就此灭族。

正想着，乐枳突然察觉到右前方的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神色一凛，抓住乌情的手腕就要带他离开，不怪他如此草木皆兵，实在是他有了好几次的前车之鉴，谨慎已经成了习惯。

乌情此时也睁开眼盯向那边，一只乌鸦飞过去落在一棵大树上，灵动的小眼神滴溜溜往下看。

乌情缓了口气，轻声道：“无事。”

乐枳闻言也心下微松。

他迈步朝着树丛走去，拨开枝叶，一条半死不活的小花蛇挂在树枝上。

乐枳彻底放下心，他伸手将蛇挑起，准备丢远点，然后大树枝头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从乐枳头顶掠过。

乐枳回过神低头一看，手上的蛇不见了。

他无奈地笑笑，转身回到乌情身边。

乌情重新入定调息起来，一旁的石头上，乌鸦三两下将小花蛇吞吃入腹。

乐枳朝它招招手，引诱道：“小金，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小金上下打量他，下一瞬扭头飞走了。

乐枳：“……”

小金一如既往的欠扁。

他靠坐在乌情身边，随手薅了把野草，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发呆。

他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族人怎么样了？

以前他可以长时间游走在外，是因为家里有老爹在守着，现在他爹在传说中的故乡乐不思蜀，他继任族中事务，不免也牵肠挂肚起来。

但玄灵大陆修仙者不多，应当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

倒是乌情，他的族人正面临灭顶之灾，这一劫度不度得过还很难说。

他心中叹气，想到那本黑皮书还在乌情手中，他难免有了别的心思。

他目光有些深沉起来，声音却还似以往跳脱：“情儿，你说那人曾经想要黑皮书做什么？不会里面有什么它忌惮的东西吧？”

乌情闻言睁开眼，他沉默着并不说话，却是在思考着他话中的意思。

乐枳继续道：“秘境的位置十之八九就是它泄露的，它要黑皮书是为了里面的阵法还是其他的什么？”

乌情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乐枳笑得轻浮：“仙灵大陆已经乱了，这一切是天道所为，它都不在意了，我们为何还要受制于虚无的道德标准？”

天道将乌族和整个仙灵大陆的人抛弃，以利为饵挑起了乌族和整个仙灵大陆修仙者的战争，乌族却受制于所谓良心而有办法却不用。

难道真要到不可挽回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吗？

乌情默然一瞬，直视着他反问道：“既如此，它当初向你逼要禁书时，你为何不给？给了，你就不会差点死了。”

乐枳神色怔愣，思绪有些缥缈。

是啊，当初他为何不把那本书给出去？

他身后站着整个蓬莱一族，他是少族长，他爹不在，他身上肩负着整个蓬莱一族的责任和使命。

只要将书给出去，他应当就能活，不用辜负族人的期望。

他为何不给？

因为他当时想到了乌族，他虽不知道乌族的情况，但想到自己，也能知晓乌族同样有着久远的历史和数不清的族人。

那本书给出去了，乌族可能会迎来灭族。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所以他差点死了。

乐枳捂着脸苦笑。

只有直面选择时，一个人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平时幻想伪装的无数个虚假的自己。

做出了选择，一个人的是非善恶也就暴露无遗。

乌情身子微偏靠在他身上，闭上眼道：“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乌族的磨难，最后也一定会过去。”

乐枳握住他的手，看着远方道：“嗯，你说得对，一切都会过去。”

他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