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罗劼这样吼，而且他居然还无法做出反应。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罗劼突然冷笑，“人是你杀的，你问我怎么办？你要是觉得还有救，把她送医院也行。”

不管怎样，李牧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也知道这是罗劼给他设的一个套。他不想搭上自己的人生，就必须解决这件事。

“扔河里不行吗？”李牧紧张地说。

“漂上来之后一看就是他杀，到时候我们都会麻烦。”

就在这时罗劼想起了前不久他去李牧家工厂附近转悠，看见的那口井，突然说：“你家工厂那口井，平时没人看吧。”

“不行！”李牧马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反正你家工厂出事，也要整改，你怂恿你爹妈一下，稍微动动工，就再也见不了天日。这是最安全的法子。”

这才不是最安全的法子，这是最要他命的法子，李牧很清楚这个。一旦尸体到他家工厂的井里，他永生永世都要被罗劼胁迫。

在那一刻，报警自首才是最好的法子，可惜李牧做不出来。

最后还是由李牧把林莹带到工厂，扔到了井底。而罗劼留在那里，本想杀了庭芳，但李牧刚走不久，就有个司机停在了河边，急忙忙下来放尿，车子的大灯刚好照向他的方位。罗劼一时之间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看见他，只好迅速从另一边走掉了。

他回到家才发现自己衣服的扣子掉了一枚，而且溅上了血，他觉得扣子应该是掉在原地了，于是他又折返回去找。然而他回去的时候庭芳已经不见了，扣子也找不到，他不敢多逗留，只能离开。

林莹这一次，对罗劼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他也没有留下关于林莹的任何东西，但他收起了那件衣服。他想要记住这些人，这些事。

他这一辈子注定是个普通人，在街上和人擦肩而过，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任何印象。做不了什么上台面的工作，赚不了大钱，碌碌无为从生到死，还时常要忍受屈辱。

可只要有这些过去在，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他是多么厉害的人。只要抱着这些回忆，罗劼就觉得自己和周围那些人不一样，任何辛苦与冷遇都能忍受。

他觉得自己真心地爱着这些被他杀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