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
姬偃师靠在榻上浅眠,头一点一点的。
“砰”地一声响,门被人一把推开,惊得他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姬偃师屁股疼,手也疼,这么摔,可把自己摔清醒了:“那个不长眼的……子晋兄?”
周子晋已然换下了那一身太监服,眉头舒展,哪有走时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嗯,回来了。”他脱去外袍,心情极好地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姬偃师上前一瞧,气得差点给他一个毛栗子:“你去哪里混了?也不看看这伤口都裂成什么样了!”
那可是他一点点救回来的人啊。
褚念善跑出去,是因为公务在身不得已;这位爷不好好休息,看那样子,十有八九和别人打了一假。
“去宫里走了一趟。”
周子晋低头一看,也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伤口往外渗血,墨蓝色的衣襟已经被浸透了。
也难怪姬偃师会气得跳脚。
“去了宫里??”姬偃师惊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说一声。”
他口里一边骂着,一边拿来药箱,给周子晋处理伤口。
衣服一解开,姬偃师火气更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你当我是免费的郎中,就肆无忌惮了是不是?”姬偃师故意下手重了一点,结果发现面前这人愣是不吭一声。
不仅没吭声,嘴角还有笑。
姬偃师算是明白过来,难怪非要走这一趟,原来是为了宫里的那位主子!
“下次再找我看病,千两起步。”姬偃师眉毛一竖。
周子晋道:“我没钱。”
这话一点也不假,晋王府被抄了,他从一个出手阔绰的王爷,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结果他下一句话,更是把姬偃师气了个仰倒。
“我准备造反了,你干不干?”
姬偃师动作一顿:“还是为了那位?”
“就算不为他,也为我自己。”周子晋收起了嘴角的那抹笑,神色顿时就冷了下去。
他好歹也是用皇家的水米养大的,即使仁义太过,可也有皇子的清高孤傲。
“偃师,要我作一条狗,四处流窜,祈求他放我一条性命,我是做不到的。”
做不了狗,就做一条孤狼,搏一搏,总有个前程。
眼看姬偃师换好了药,周子晋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拢好,眼睫垂落,投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