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的灵位前,突兀地摆着一盘糖葫芦。
“这是?”林之语点香的手顿住。
朱红解释:“这是方妈妈的意思,说是老夫人在闺阁时,就好这一口。
只是后来嫁了人,又有那样多的事情要处理,这些孩童玩意儿就不再碰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碰。
一个主母,拿个糖葫芦,画个风筝,如何能让下人信服?
林之语上了香,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檀香木上,刻着林老夫人的名字——王步微。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是个好名字。
林危也和林之语一道,上香,磕头。
“幼时离家,倒是对祖母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林危没有立刻起身。
那个时候的林老夫人,对于体弱的林危多有不喜,一心想着让王云锦再生一个。
故,对林危也总是不咸不淡。
“只是听李管家说,如果没有祖母护着,你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林之语垂着眼:“祖母这一生,先是王家的女儿,再是一家主母,后又变为了林老夫人,个中心酸苦楚,也只有方妈妈知晓一二。”
只是不知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没有一刻是她自己。
林之语和林危各自另取了三炷香,插进写有王云锦名字的灵位前。
此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给自己的生母上香,说说心里话。
林危红了眼眶。
出了祠堂,竟看到林鹏生站在树下。
落叶在他脚边卷起又落下,背影看上去分外孤寂。
“老爷站在这里作甚,担心身体。”
朱红上前,不知和林鹏生说了什么,只见林鹏生那张日渐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李管家关上祠堂的门,低声道:“老爷对夫人总是不咸不淡,后来老夫人走了之后,他去看了一趟张氏,回来后精神就一直不好。
据说是那张氏受不了青灯古佛的日子,和一个崇尚佛道的商人混到了一起。
自那之后,老爷和夫人之间,才慢慢好起来。”
这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林危哼了一声。
他不信,张秀丽害死母亲,面前的这个男人完全不知情!
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林鹏生转身朝林危走来。
他还是没有看林之语一眼。
“阿危,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林危的余光扫过林之语落寞的神色,冷冷道:“自然是离开林家,另谋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