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死了,非得赔上大半辈子,给他守节吗?
褚念善不像其他的贵公子,他出生于混乱的花楼,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求生,也听了不少风尘往事。
总而言之,守节的人除了一个冷冰冰的牌坊,什么也没有。
“他们那样说你,我情急之下,才说出那句话来。”
褚念善不敢看她的眼睛,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略显生硬地补上一句。
“你和我也算是盟友,有这个身份在,做事情也会方便一些。”
明明是冬日,还刮起了风,褚念善的手心莫名冒出了汗。
林之语仰着脖子,不说话。
褚念善只好继续说着:“周子晋把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也好,若是秦潇知道了他的身份,无论是用你威胁他,还是用他威胁你,都是一个大问题。
你我之间没这一层关系,自然也就没有这个担忧。”
饱读诗书的褚念善,此时却窘迫得不行,肚子里的墨水翻来覆去倒了个遍,终于无话可说了。
所幸路边有个馄饨摊,摊主是一对年轻夫妇。
褚念善梗着脖子问:“那个,你要不要吃馄饨?”
饥荒还没过去,所谓馄饨,不如说是清汤,极其薄的馄饨皮里沾一点肉泥,这样一碗,就要十文。
好不容易来了客人,摊主也没提起多大的兴致,撑出一抹笑,起锅,烧水,咕嘟咕嘟的热气把林之语和褚念善包裹在里面。
馄饨上来了,林之语目光还是呆滞的,似乎已经神游天外。
褚念善拿着汤勺,隔着雾气,仔细看着林之语的神色。
莫不是,被周子晋刺激到了?
“我答应你了。”
“什么?”
褚念善手里的勺子一下子砸进汤碗,只觉得是自己视线受阻,连带着耳朵也不好使了。
答应他,答应他什么?
林之语抽回自己的思绪,搅动着碗里那几个少得可怜的馄饨:“我说,我答应你的提亲了。”
这件事,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是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
秦潇还在多方打听他们的下落,林明华用自己的原名,行事还如此高调,万一被秦潇的探子听了去……
她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别人心狠,对自己也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