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显,救他出来,后面还会触怒官员,再生事端。
可是陈长治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知道他过去,并且愿意告诉他的人。
所以周子晋无法见死不救。
他转而去了大理寺狱。
在一堆干草上,陈长志端正地坐着。
衣衫破旧,是被鞭打后的痕迹,只有一身锐气,包藏着熊熊烈火,像是要烧尽这个世界的不公不义。
感觉到有人来,陈长志睁开眼,看清了来人后,瞳孔微微睁大。
周子晋听了余娘子的话,换下了锦衣,取而代之的平民的粗布麻衣,脸上也抹了一点灰,看上去和寻常百姓无异——如果忽略他一身气度的话。
可是陈长志认出来了他。
他的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终于想明白什么事情,潸然泪下。
“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是希望先生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周子晋把一个食盒递进去。
大理寺给犯人的饭菜,不过是一些剩饭馊水,难以下咽。
一个没有问“你是不是他”,一个也没有张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是陈长志却已经明白了。
“如果我等几个读书人的性命能够让那些狗官看清形势,让他们生出一些怜悯之心,也算是死得其所。”
陈长志叹出一口气来,把食盒递给了隔壁牢房里一同被关进来的人。
周子晋注意到,他和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锐气。
让更多的百姓得知朝廷的真相,得知饥荒的真相,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奋起反抗。
周子晋刚走出大理寺狱,就看见的门口聚集着一群人,有身穿长衫的书生,有二三十岁刚刚成家的中年人,有面容坚毅的马夫和气度从容的生意人。
他们有坐有站,还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在高声说着什么。
“奸贼窃国,罔顾百姓性命,我等能坐视不理吗?”
“不能!”
“老师被抓,我们能坐视不理吗?”
“不能!”
“今天如果死在这里,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一应一答,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看表情,不少人内心已经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