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了?”
“她不是明日大婚吗?怎么竟从青楼里出来?”
“谁不知道她要娶的是个无盐女,这事换了谁能接受?”
“……”
杨絮如不欲再听,正要掩上窗时却瞥见了檐角卷翅上立着的人,手上的动作一顿,“世子已经回府了,无痕公子不去保护世子?”
此时的无痕并未戴面巾,皎月之下是一张年轻冷漠的脸,说出的话如他的人一般平静,“世子不会有危险。”
杨絮如不语,关上了窗。
独自喝尽了壶中酒,面上早已布满了红霞,杨絮如抚着遗珠,指尖轻拨,琴弦便唱出了流畅的曲乐。
此曲名为《声声忆》,曲调欢快之中却又带着忧愁,有留恋,有不舍,还有一些不能开口的情愫。
至于她在忆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那晚,醉梦楼的琴音响了一夜,一名不懂音律的听者亦听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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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季舒就被唤醒了,睡眼朦胧的被带往季母所住的春晖堂。
途经之处皆是刺目的红,天色未亮,府上各处均挂着大红灯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红色灯火晕染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使得那笑意越发明显,只是在这样喜庆的氛围中,却越发凸显季舒的面无表情。
“瞧瞧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等会迎亲还不得把你给累坏了。”柳棠沁一见季舒半闭着眼的懒散模样,便有些不满道,“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往那烟街柳巷跑,传出去像什么话。”
季惊林知道季舒心里不舒坦,于是打起了圆场,“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柳棠沁想想也是,捧了喜服金冠过来就要亲自给季舒换上,没成想却被季母给拦下了,“还是我来吧。”
“是啊,娘亲自给她换喜服也是这小子的福气。”季惊林赶紧帮腔。
见两人都这么说,柳棠沁也不好推拒,遂将衣物给了季母。
季舒乖乖的张着手臂让季母一件件的将喜服给她换上,里衣她再来之前便已穿上了,所以如今换的只是外袍。
大红喜服上金线绣流水云纹栩栩如生,腰带上嵌着回形暖玉,就连靴子上都烫了金,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贵。
待衣裳全都穿上后季舒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面上虽未有喜色,但看起来还是分外的丰神秀逸。
柳棠沁拿着发冠就要给季舒束上,季舒很是配合的微低着头,穿戴完毕后柳棠沁看着看着便湿了眼眶,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抬手摸着季舒的脸道:“舒儿总算是成家了,娘这心也就放下了一半,答应娘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好。”季舒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