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马车便停在了东宫前,管家显然已在门外恭候多时,忙把二人迎了进去。
东宫比镇南王府要大上些许,内里的景致不消多说,但是那防卫真可谓是滴水不漏,就这么一小会儿,季舒便感觉到了不少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宴席被设在一座湖心小亭内,此时湖面上开满了密集的荷花,花与叶两相依偎,在清风下摇曳摆动,看着很是赏心悦目,于这盛暑中平添了不少清凉之感。
“想不到东宫还有这等雅致所在,这是泽余国特有的青莲吧?”季舒看了会后啧啧赞道。
“世子好眼力。”管家解了绳头将二人迎上兰舟,边摇着桨边解释道,“这青莲乃是泽余国前些年进贡上来的,陛下赏了些给太子殿下,只是两国气候到底有不小的差异,最终只得引了些温泉水到这湖中方才成活。”
“这莲看着倒是比寻常莲花还要淡雅不少,淡雅之余又有几分清傲,便是多费些功夫也是值得的。”季舒觉得这花给她的感觉竟有些像沈浥尘,思及此不由用眼角偷偷瞥着她看,这一看竟越发觉得像了。
沈浥尘何等敏锐之人,纵是不会武功也察觉到了季舒那略显鬼鬼祟祟的眼神,只是她也未曾说什么。
这湖的水极清,清得能够让人一眼看到底,都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不过这湖中水也未被泥所污,小鱼小虾什么的不时能够看见,也许是水质好,有些莲花长得竟比人还高些,便是矮的也能齐胸,若不是身处其中,从远处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有人在这湖上。
季舒站在小舟正中,倒未有荷叶拂在身上,沈浥尘的位置略微右些,不时有荷叶打在身上,季舒见了,竟鬼使神差地拽着她的袖子将她拉了过来。
看着沈浥尘询问的眼神,季舒略微有些心虚,赶忙松了手看向别处,“莫把衣裳给沾湿了。”
察觉到自己话中竟带着些莫名的关心,季舒忙又加了句:“主要是一会还要见客,你若湿着衣裳未免失礼。”
沈浥尘薄唇紧抿,半晌才说道:“多谢世子关心。”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兰舟便行至了小亭边上,两人下了船拾级而上,季舒仰头看了看这亭上的匾额,只见上头写这三个大字:听荷亭。
“见过观荷赏荷的,没想到竟还有听荷的,真是怪哉。”季舒摇了摇头道。
沈浥尘亦是抬头看去,眼中掠过些许兴味,轻声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题名者待荷倒是很有些与众不同。”
“世子妃好学识,此亭名字乃是曲三公子所取。”绑好船后管家也跟了过来,恰好便听见了沈浥尘这话。
这下季舒可就不乐意了,怎么到哪都有他曲阑珊?当下便是用了副不屑地口吻说道:“取这名字,倒像是巴不得这花枯了好给他赏雨景似的,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花。”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季舒和曲阑珊之间的不对付,似乎还有传闻两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遂赶紧住了嘴。
“世子这话到也很有见地。”太子凌昱得了消息原想出亭迎迎二人,不巧正好听见了季舒的不满。
季舒可不觉得凌昱这话是真心的,场面话谁还不会说?当下便是回道:“见地不敢当,也就是我自己的拙见罢了。”
几人一同入了这听荷亭,季舒这才发现除却曲家众人外,凌微竟也在此,心下略略一动,大抵也能猜出凌昱此番邀她前来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