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好好琢磨去吧。”季惊林这次却不愿再多说,起身便要离去,“你日后也是要入朝的,有些东西得学会自己看清楚想明白。”
“爹,其实你还是想和曲家联手的,对吧?”眼瞅着他出了厅堂,季舒突然出声问道。
季惊林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了她,脸上尽是无奈,好半晌才叹道:“你的心思爹多少知道几分,只是舒儿,大安经不起内耗了。”
季舒沉默了。
“爹爹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曲家子弟能做的,你却做不得。”季惊林说着很是愧疚和苦涩,“若是他日太子能继位,你便不用……”
“爹,孩儿知道您一心想要这天下太平。”季舒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头,继而问道,“只是爹爹认为,如何才算是天下太平?”
“自然是不起兵戈,无战乱之祸。”
“如今不也无战乱,在爹爹看来,这天下可是太平了?”季舒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孩儿只知道,表面上的平和掩盖不了内里的腐朽。”
季惊林一阵错愕,显然没能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中神色复杂,最终只是怅然叹道:“那些年你在外头,到底是不一样了。”
季舒苦笑,“可能是孩儿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吧。”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季惊林。
“爹,若有一日,孩儿想走一条自己的路,你会怪我吗?”
沈浥尘还是平生第一次入宫,以往因为某些原因沈青临从未带她进过皇宫,哪怕是建元帝的寿宴她也是称病在家,虽不知其中缘由,不过她对皇宫也无甚兴趣。
采月驾着马车来到了皇宫正门朱雀门前,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下了令牌向前递去,守门侍卫见此当即放行。
皇宫之内是不能乘坐马车的,沈浥尘只得下车随着采月步行前往凤藻宫。
一入皇宫便是成片成片的高大宫殿以及宽阔平坦的大道,皇家威严显露无疑,皇宫乃是前朝后宫的模式,因此前朝的殿宇多偏向宏大端严。
含光殿乃是诸臣朝议之所,是皇宫内规制最高的宫殿,老远便能瞧见那明黄的重檐庑殿顶,以及上头缀列的繁多脊兽,无不在向世人昭示着它无可比拟的威严。
哪怕采月对皇宫熟门熟路,沈浥尘也跟着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方才入了红墙碧瓦的后宫,相比于前朝的威严,后宫建筑的气派中多了分精致,雕梁画栋精美绝伦,沈浥尘惊叹之余都有些看花了眼。
凤藻宫位居后宫正中主位,与前朝建元帝的寝宫紫宸殿遥相对应,彰显着这天下至高身份的夫妻之尊荣。
行在由打磨得圆润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沈浥尘留意着四周的布局,不同于前朝的开阔,后宫处处都植着奇花异草、珍稀树种,还有不少亭台水榭以及奇石堆叠而成的假山。
这样的布置以致不管走在何处总有视线难及之地,因而在这杀机四伏的后宫中大抵也是最危险的存在了。
“世子妃,前方不远处便是凤藻宫了。”一直沉默着在前方带路的采月此时回过了头说道。
只是还未待沈浥尘说些什么,小道拐角处突然响起了一阵不小的争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