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请求我吗?”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热度沈浥尘心湖荡起了细微的涟漪只是面上却并无异色。
季舒并未多想便答道:“是。”
沈浥尘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她道:“那你又是以何种身份对我做出如此请求呢?”
季舒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说是在有意的回避毕竟,她们之间除却那可笑的夫妻名分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是。
她又有什么资格,对沈浥尘做出这样的请求呢?
如果说方才季舒还对沈浥尘隐瞒伤势的行为感到愤怒的话如今却变成了无所适从的迷惘她沉默着,想找出一个答案或者说是一个理由。
两人就这般静默的并立在昏暗的庭院中,季舒不答话,沈浥尘却也不催她。
院中那棵有着上百树龄的合欢树不久前便过了花期,虬曲的枝干上的叶片都泛起了黄就这样覆在二人的上方。
“沈浥尘,你觉得我怎样?”季舒并没有沉默多久便打破了寂静问出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嗯?”沈浥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嗯什么嗯是好是坏你直说便是。”季舒虎着一张脸说道,“你也不必顾虑我。”
嘴上虽是说着不必顾虑她可那副表情分明就像是在伺机而动但凡沈浥尘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她马上就能扑过去大战三百回合一般。
沈浥尘故做沉思了许久且十分勉强的样子说道:“还行吧。”
“呐你自己也说了还行,既然如此,”季舒试探性的提议道,“那我可以将你当成兄弟,不对!是你可以将我当成姐……唉,也不对!”
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季舒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什么兄弟姐妹?这词放在她和沈浥尘的身上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见季舒那两条眉毛都恨不能扭一块去,沈浥尘浅笑道:“你的意思可是想与我为友?”
季舒眼前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恐怕不行。”沈浥尘一脸为难地说道。
季舒急了,“为何?你方才不是说我还行?难道还是嫌弃我不成?”
“这倒不是,只是某人好似说过不与貌丑之人为友。”沈浥尘摇头叹息道,“想来我这副尊容是入不得你的眼的。”
季舒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却仍是狡辩道:“我那日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做不得真的。”
“原来竟是个玩笑么?”沈浥尘似有所想的点点头,“你方才还道我总是不与你说实话,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哎……我这事与你那事怎能一概而论?”季舒想想自己以往从未在她手上讨到好,实在不敢再与她争执,遂改口认错道,“好好好,那些话是我说错了。”
“本就是你说错了。”沈浥尘很是愉悦地向前走去。
“喂!你倒是给个准话啊!”季舒赶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只是轻轻扯着袖口问道,“这朋友你究竟做是不做?”
“你这般热切,我怎好拒绝。”
季舒被说得没脾气了,但沈浥尘答应了便好,于是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指着她的手腕道:“你既是答应了,日后这等事情便不能再瞒我。”
“好。”沈浥尘一口应下。
季舒一时只觉心情顺畅无比,直到回房时脸上都还挂着笑,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不过便是交个朋友,为何会如此喜悦?
也许是太兴奋了,躺在床上竟有些辗转难眠,一直到深夜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沈浥尘本想来瞧瞧季舒的风寒是否好了,没成想却吃了闭门羹,季舒只道是要好生备考一番,她想想也不便打扰,便又折返了回去。
只是接着一连数日季舒都一改常态,整日里缩在屋内足不出户,就连晚间的饭食都是让下人送到房内吃的,柳棠沁几次派人询问她都扬言正在读书,前边柳棠沁还很为此高兴了一番,到了后边却又担心季舒熬坏了身子,便时常给她送些滋补的汤去。
沈浥尘起先还不觉得什么,而后便察觉出不对劲了,于是又来到了季舒的屋外边敲门。
“说了不见,我要看书呢。”带着些虚弱和烦闷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我也不见吗?”
里头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方才继续出声:“是你啊,我现在有些不方便,过几天再见吧。”
“你的病可好了?”沈浥尘再次问道。
“早就好了。”
“吱呀”一声响起,沈浥尘推开了房门,朝内一看,软塌上无人,书案前也无人,瞧了瞧紧闭的里屋,她也仅是踌躇了片刻便走了过去。
方才外屋的开门声季舒不曾听见,可这里屋的就不一样了,一听见动静便想从床上坐起,只是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沈浥尘看着软在床上的季舒,脸上因病而烧得通红,眼神幽深的说道:“这就叫好了?”
季舒刚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听着这话无比心虚,怯怯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的说道:“你……你这样不好。”
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以男子身份示人,又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她怎么就……进来了呢?
“我不好?”沈浥尘缓步走至季舒的身前,面无表情地问道,“难道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