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挽起左手的衣袖便要去拆腕上的纱布。
“你这是做什么?!”季舒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不让她再动。
沈浥尘不咸不淡地答道:“既然你说身上的病不用吃药也能好,想来我的手也是能自己复原的吧。”
季舒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松开手。
“你说你幼时吃了那么多药,不是早该习惯了吗?为何还会如此惧怕?”沈浥尘有些无奈。
“歪理!”季舒梗着脖子反驳道,“照你这么说,若是有人日日拿刀割你,时日一长你还能感觉不到疼痛?!”
这世上有人会因着时间的推移与不断的重复而习惯,也会有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你自己说今日是不是好些了?”沈浥尘耐心劝道,“我问过林大夫了,这药你再吃几贴便能好透彻了。”
“如果我不吃呢?”季舒仍在垂死挣扎。
“那我只能试试这手不上药是否会痊愈了。”沈浥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若我这手废了,你要如何还我呢?”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个作的。”季舒鼓着个腮帮子,一脸不高兴。
“那你松手,且让我作上一作。”
季舒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竟也能这般耍无赖了?”
“大抵是近墨者黑吧。”沈浥尘眼底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季舒:“……”
分明是那女人更黑好不好!自己和她一比简直是小黑遇大黑!
结果不言而喻,季舒最终还是服了软,捏着鼻子要死要活地喝下了绯烟后面送来的那碗药。
皇宫之内除却恢弘和华贵,在一些不甚起眼的地方还潜藏着清幽,这清幽之地自然也养不出多么娇贵的人。
漱玉轩便是这样一个地方,如同被繁华包裹着的空寂,庭院冷落,无人问津,这等地方对后宫诸嫔妃而言或许只比冷宫好上些许。
而如今这地方便住着安国唯一一位还未出降的公主,依大安国律,皇子成年和公主出降后均得在宫外开府,但凌静娴却好似被建元帝遗忘了一般,年至二十的她依旧被留在了宫中,成了宫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谈。
如雨是很纳闷的,往日里这漱玉轩一年也不见得会有几个人来,可今日也不知是撞了哪门子的大运,三公主凌静仪竟然来到了这里,虽然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别说如雨,其实凌静娴也是惊诧的,上次虽得凌静仪出手相助,但两人却是并无多少接触的,她只知道这位三姐嫁与了骠骑将军曲华良,其它的便一无所知,更是不明了她为何会这般模样地出现在这。
凌静仪双目俱是红肿不堪,拿着锦帕不停地拭泪,整个人看着分外憔悴。
凌静娴有心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伸手轻拍着她的肩。
“让四妹见笑了。”凌静仪深知自己这般极是失态,只是心中苦痛无人诉说,便是想寻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都不行,只得强忍着从胸口溢出的酸涩,哽咽地说道,“今日之事还请四妹替我保密。”
凌静娴虽不知她发生了何事,却也温婉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