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夜共欢(三)

权臣 言不语_ 1938 字 7个月前

季舒闻言立马抬起了头,那条受伤的臂膀却并未松手,祈求道:“我以后定不再犯,你莫要生我气了。”

“左右你日后再犯也碍不着我,我有什么可气的。”沈浥尘语调平静,好似真的不在意。

季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斩钉截铁道:“骗人,你明明就生气了。”

沈浥尘眼睑微垂,过了许久才撇开头有些郁闷地说道:“难道我不该气么?”

“是我错了。”季舒并未多想便承认了,眨巴着眼软声道,“那、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沈浥尘一时只觉烦闷,那事她虽是震惊,可于她而言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若换做往日,她决然不会去计较,可此时偏偏又忽略不了心中的不悦。

季舒见她面色不愉,摸不准她的想法便越发不敢作声,总觉得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罢了,想来你也是有自己的缘由。”沈浥尘看着那双明亮的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冀,心中来得莫名其妙的气忽又莫名其妙散了去,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到底也与我无关,你本就没必要事事皆知悉于我。”

听了这话季舒却不觉轻松,心中一个咯噔,紧张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事。”沈浥尘笑了笑,“我这一夜可是疲乏得很,还不让我去歇会?”

季舒唇瓣嗫嚅了下,最终也没再追问下去,只得松了手。

她不知道,这一松手后,连着三日她们之间竟陷入了一种无话可说的窘境中。

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说,至少每日的膳食她们都是一起用的,沈浥尘也会问询她的伤势是否好转,她们偶尔还会就那只打不开的九龙匣进行交谈。

看着一切如常,可季舒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说不出来,只是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心乱如麻,辗转难眠。

季舒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顶上的帷幔,心里空落落的,寻思着这短短三日内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浥尘待她不复之前的亲近和随意,多了几分疏离与克制,就连关心她身体之时都有些若即若离,她总也触摸不着。

而因着这份疏离,季舒也变得拘谨,不敢再似往常那般嬉笑玩闹。

不知不觉的,两人似乎越走越远。

烦躁地叹了口气,由于左臂上的伤还未好,季舒只得向右翻了个身子,刚巧便看到了床边的一只瓷盒。

那是沈浥尘三日前留下的膏药,自那之后,她便再未曾来帮自己上药了,季舒也未再用过这药,因此脸上那道淡了些许的疤痕依旧好生在那待着。

叹了许久的气,季舒却仍觉憋闷得慌,以往十九年的光阴都比不上这三日让她叹气的次数多。

这世上能让她为难的事有很多,可唯独此事,她无从下手,甚至一点法子也没有。

将身上的锦被一掀,她趿着鞋行到了窗边,而后伸手将那雕花木窗给推了开来,夜已深,明明年关将近,可皓月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一直隐于云层之后。

此时季舒也没有心思多想,主屋内的烛光还未熄灭,她知道,沈浥尘应是还未入睡。

一阵寒风刮过,她不由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是来到了庭院中。

这么晚了,若是贸然前去打扰,似乎不妥。

季舒愁眉不展,思索了许久后脑中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她脚步一转当即消失在了原处。

一间烛火通明的房内,各种药材堆得满满当当,不时还能瞧见几只毒虫大摇大摆地穿行而过。

放满了瓶瓶罐罐的药柜前正立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面庞清秀,眼中却是与之格格不入的桀骜,嘴角勾起的笑,凉薄而阴刻,一只巴掌大的毒蛛正趴在她的肩上,普通人见了,定是要吓得屁滚尿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