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尘开门见山,“说条件。”
“不说清楚,便谈不了条件,”宋卿时笑容一收,“郭自贤要杀你,我得到消息太晚,救下余晚之只是碰巧,并非是我有意设局。”
“未免太巧。”
宋卿时知道沈让尘不会轻易相信,说:“那个叫周权的人,大人用得可还顺?”
科举舞弊一案中,周权假冒成游远的小厮去楚府送帖,之后人便销声匿迹,却又忽然出现在沈让尘面前。
据周权所言,有一个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人在帮他藏匿行踪,躲过了郭党的杀人灭口。
沈让尘转过眸,“是你。”
宋卿时微微倾身,“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怎么?是分赃不均,开始狗咬狗了?”沈让尘满目嘲讽。
宋卿时并不生怒,“狗也罢,人也罢,我有我的‘道’,但我非圣人,既要行其道却不愿以身殉道,我要郭党亡,但我想活。”
沈让尘想起了那一夜,余晚之设计杀宋卿时却在最后一刻收手,带着满身的脆弱问自己,“你的道是什么?”
想必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宋卿时想要做什么,所以才会留宋卿时一命,才会在宫门前提醒他还有未知的同路人。
沈让尘飞快收敛了心绪,他目光沉沉,“所以你救下余晚之,却不将他交还于我,是想以她做筹码和我谈条件,在郭党倒台之时,力保你。”
那“交还”二字刺得宋卿时心中阴戾翻涌,提醒着他,那人已不属于自己。
“曾经是。”宋卿时说。
沈让尘:“那现在呢?”
“现在?”宋卿时忽然笑了笑,“现在舍不得,你明白为什么。”
那几个字如同芒刺,直击沈让尘心中。
两人目光交汇,俱是锋芒毕露,分毫不让,都从对方眼中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