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子碾碎了官道上的碎石,顺着人流驶进了城墙。
陈锦年被颠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他望着车架上的沉眉的媳妇想要开口呼喝一声,但嘴唇却干涩的厉害。
却在这时候。
一行闲汉拦住了牛车的去路。
“这不是陈家的小娘子嘛,赶着要去给你这倒霉鬼相公去下葬?”
“要走嘛,这路倒是宽敞的紧,但这账咱们还得算清楚才行。你家这活鬼相公欠了我们赌坊三十两银子,就算压了房屋地契那也只抵得二十五两,其余可还剩五两,小娘子打算如何偿还?”
轻挑的戏谑伴随着口哨声响起。
一个坦胸露乳的闲汉抬脚就蹬在了前行的牛车上,迫使车把式不得不勒紧了缰绳。
陈锦年敏锐的感觉到车架上的秦茹身体颤了一下,玉手忍不住握紧,下意识的握住了身下的木棍。
“人都被你们逼死了,有胆子,你们去阴曹地府去要。”
秦茹吸了口气,抬起脸颊,露出一张娇艳的脸蛋。
她口气冰寒,早已习惯了被人当街要债的窘境,整个平阳县,谁人不知道陈秀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若非是秦茹勉力操持,烂赌鬼压根就不到昨日,早就成了野孤坟中的孤魂野鬼。
“阴曹地府?小娘子倒是惯会说怪话。”
“可惜啊,人死债却消不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事天经地义。小娘子可莫要赖账,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县太爷那儿咱也有理。”
“五两银子呐,白花花,金灿灿,小娘子与我打上一桩可好?”
闲汉哈哈一笑,随即栖身上前,满脸淫笑的打量着秦茹,口水都要掉下来。
“韩老三,冤有头,债有主,陈秀才人都被你们逼死了,这平阳还没有王法了不成?”眼瞧着这泼皮越说越是下流,赶车的把式忍不住鸣不平。
谁知,这名叫韩老三的闲汉目光望来,却是面露凶光。
“王法,欠债还钱,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他娘的就是王法。”
“你这老汉活的不耐烦了,敢管老子的闲事儿,信不信你韩爷爷一把火点了你家的院子,把你那瞎眼的老婆卖去花街做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