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问询国事,李景隆顿时收敛笑容,郑重道,“臣清楚!”
“这新政对的可不只是士绅!”朱允熥又道,“还有在朝的官员,贵戚,乃至朕的族亲!”
李景隆脑筋飞快的运转,“旁人那臣不知道,反正臣这里,万岁爷您怎么说臣就怎么做!别说是纳粮,就是田庄都交还国库,臣也没有半个不字!”
“呵!”朱允熥一笑。
他知李景隆这话不假,倒不是说他李景隆多高风亮节,而是李家压根就不在乎免掉的那些皇粮赋税。
老李,可有钱得很呀!
“你是没怨言!”朱允熥又道,“可其他人呢!”说着,叹口气,“文官们觉得,既然已是官身,那就贵贱有别,怎么能和庶民一样交粮纳税呢?武臣们也会想,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功劳,却要和寻常百姓一样,皇上不公啊!”
“万岁爷,文官那臣不敢妄言,但是武臣这...”李景隆上前一步,“谁要是那么想,谁就是傻子!”
“哦?此话怎讲?”朱允熥笑问。
李景隆清清嗓子,“臣已藩王移藩,我大明对缅用兵为例,看似是万岁爷您为了大明宗室找出路。实则何尝不是为了勋贵武臣找出路?”
“勋贵武将之家,想要前程自然用军功说话。臣再说句不好听的,就田里那点出息,哪有出去打仗抢...捞的快!”
闻言,朱允熥一笑。
“出兵放马,哪怕是手上沾的油都比庄稼地里的多多了!”李景隆又道,“这本账只要不傻,就都能算明白。若真是有眼皮子浅的,就盯着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那这样的人,也不是朝廷的良将,更不是万岁爷的好臣子!”
朱允熥无声一笑,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历史上大明王朝之所以武将兵备制度崩坏,就是因为重文轻武了。武将们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当地主。
“再说....”李景隆犹豫片刻,上前低声道,“所谓的新政,臣也琢磨出点门道来!”
“哦?”朱允熥颇为意外,“你说说,你琢磨出什么来了?”
“世间的事,历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李景隆低声道,“万岁爷刚才说了,只要新政推开,就连皇族都要遵守。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朱家人都交粮纳税了,其他人有什么资格敢说不字?”
这话,让朱允熥沉思良久。
许久之后,微叹,“李至刚那活,该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