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员外显然没有被安抚到,依旧满脸怒气。
“就是!我家的田产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凭什么要分给那些懒惰的刁民!”另一个士绅也愤愤不平地附和道。
官员们大多没有接话,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都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笑意。
他们这些在官场里浸淫多年的老油条,谁心里还没点算计?
鲁王殿下初来乍到,想动他们这些地头蛇的蛋糕,可没那么容易。
人群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孔祥林,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作为山东士绅的代表人物,孔祥林德高望重,在地方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此刻,他只是微微眯着眼,手里握着一串沉香木佛珠,缓缓地转动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孔老先生,您怎么看?”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向孔祥林请教。
孔祥林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八字胡官员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新政?呵,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儿玩闹罢了。”
孔祥林淡淡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鲁王殿下想在山东立足,还得问问我们这些老家伙答不答应!”
夜幕降临,孔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几个山东有名望的士绅,此刻正围坐在一张紫檀木桌前,面色凝重。
“孔老,您把我们叫来,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一个消瘦的士绅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孔祥林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缓缓说道:
“鲁王此番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哼,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我看他就是想钱想疯了,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士绅粗声粗气地说道:
“咱们只要联名上书,参他一本,就不信他还敢硬来!”
“不可鲁莽。”
孔祥林放下茶杯,语气严肃:
“这鲁王殿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既然敢提出新政,就说明他早有准备,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那依孔老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消瘦士绅问道。
孔祥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我已安排人手,暗中散播谣言,就说这鲁王殿下是假借治河之名,实则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孔祥林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一片沉默中。
书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阴冷,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窒息。
……
孔祥林不愧是老狐狸,他深谙民间传播之道,一句“假治河,真敛财”。
配上精心编造的所谓“内幕”,迅速在山东百姓间发酵。
原本对新政还抱有期待的百姓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茶馆酒肆里,街头巷尾间,到处都在议论鲁王和他的新政。
“听说了吗?那鲁王根本就不是来治河的,他是想把咱们的田地都抢走!”
茶馆里。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二舅子的小姨子的邻居就是给官府修河的,他说啊,那河堤根本就不用修,都是鲁王想出来的名堂,好中饱私囊!”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凑过来,添油加醋地说道。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这点家底,可不能让鲁王给抢走了!”
一个老妇人闻言,顿时慌了神,急得直跺脚。
朱檀并非愚钝之人。
这些天来,山东境内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会没有察觉?
“殿下,这帮酸腐书生,真是不知好歹!咱们好心来治河,他们却在背后造谣生事,简直岂有此理!”
鲁王府内。
侍卫统领赵虎气愤地对朱檀说道,粗犷的脸上满是不忿。
朱檀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虎,你真以为这些谣言只是几个书生就能传出来的?背后没人撑腰,他们敢如此大胆?”
赵虎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殿下是说,此事是那孔家在背后搞鬼?”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