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县令顶着两个黑眼圈,晃晃悠悠地来了。
他昨晚也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应付这尊“鲁王府”的大神。
“下官参见贵客,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县令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账目呢?准备好了没有?”朱元璋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县令面露难色,“回贵客的话,这账目实在太过繁琐,下官已经命人加班加点地核对,还请贵客再宽限几日……”
“放屁!”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吼道,“咱在你这儿等了一晚上,你跟咱说还要几日?你当咱是傻子不成?”
县令被朱元璋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混身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贵客息怒,下官……下官绝不敢欺瞒贵客……”
“哼,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朱元璋冷哼一声,“火耗归公乃是我朝新政,你这般阳奉阴违,中饱私囊,就不怕朝廷治你的罪吗?”
谁知,那县令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半点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朱元璋眉头紧锁,这县令莫不是疯了不成?
“我笑你,笑你愚蠢至极!”县令指着朱元璋的鼻子骂道,“你以为鲁王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在山东作威作福罢了!你以为他真的能嚣张多久?陛下迟早会收拾他的!”
朱元璋闻言,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朱檀会对山东士族痛下杀手了。
原来,在这些士族眼中,朱檀根本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个迟早会被清算的对象!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朱元璋也动了杀心。
“好,很好!”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如此忠心耿耿,那咱也不为难你。你这就去,把那些敢不交钱的士族,全都给咱叫到这里来!咱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跟朝廷作对!”
县令心中暗喜,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员外就被带到了县衙后堂。
这些员外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把朱元璋这个“鲁王府下人”放在眼里。
“我说,你个老东西,把我们叫来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日理万机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员外不耐烦地嚷嚷道。
“就是!我们可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另一个员外附和道。
“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滚蛋,别耽误我们老爷们谈生意!”
“再不滚,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这群跳梁小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其中一个员外见朱元璋不为所动,竟一把推搡过来:“老东西,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我们说话吗?”
朱元璋是什么人?
那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岂容这群蝼蚁般的东西在他面前放肆!
朱元璋怒火中烧,这些肥头大耳的东西,竟然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猛地跨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那说话员外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后堂。
那员外被打得眼冒金星,肥胖的身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朱元璋,嘴里吐出一口唾沫,夹杂着几颗牙齿。
“你……你个老东西,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朱元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
“我是青州王家的王富贵!你这老东西,今天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王富贵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吼道,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王家?好大的威风!”朱元璋冷笑一声,“那你们呢?你们又是哪家的?”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员外,眼中寒光闪烁。
这些员外见王富贵搬出家族名号,以为这老东西会害怕,便纷纷挺起胸膛,报出自己的来历。
“我是莱州李家的李原!”
“我是登州赵家的赵德柱!”
“我是……”
他们一个个自报家门,语气傲慢,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在他们看来,这山东地面上,还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
然而,朱元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流露出更加浓烈的杀意。
他冷冷地看着这群自以为是的土皇帝,心中怒火滔天。
“好,很好!”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等咱回了京城,就先拿你们开刀!”
听到朱元璋的话,这些员外都愣住了。
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
竟然敢说要拿他们开刀?他们可是山东的土皇帝,这老东西是什么东西,也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王富贵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朱元璋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老东西,你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说这种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