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房间的门关处,往日住户和客人走进走出的必经之地。门旁的鞋柜上面还落下了一个绑头发的皮筋,柜子打开则是装满了的各式各样的女鞋。
运动鞋、高跟鞋、皮鞋、长靴等,屋主也就是死者,这个单身的中年女人,似乎很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尸体早被搬走,门口现在也只剩下标志线和一些干涸的血迹。
不仅是这些摆设的照片留底,陈尸的照片也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门是被投诉的人带来的物业用备用钥匙打开的,起初也没人想得到,这熏人的恶臭,竟然是这里的住户腐烂的尸体。
“幸好表面上和之前的案子关联也没那么明显。”邵梓蹲在标志线的附近,咂了咂嘴,“离门这么近,估计有几个围观的不小心凑过来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被好事网友发现了,再来点鬼扯的都市传说,传开来闹大了可就难办了。”
现场的照片上,女人穿着睡衣,只身躺在冰凉的地面,肿胀发青的脸庞已经看不清具体的容貌。过肩的黑发被松散的绑在脑后,也在尸身倒地以后散在地上。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左手臂被劈砍折断,只是掩盖在藕断丝连的衣料上难以看出,那一侧的睡衣也是一副惨状,不仅布料破烂,而且浸透着黑色的血迹。
也得庆幸有这衣料的遮挡,不然,或许遇见现场的人的噩梦又会多了些素材。
这样不体面的死亡,很难不让人产生太多负面的联想。恐怕即使只是住在附近的知情者,在想起自己曾经几天十几天的经过这走廊,和惨死的尸体仅有一墙之隔的时候,也会不由得冷汗直冒,心有余悸。
“左手臂完全折断了,不过幸好是在死后造成的伤害,没有生活反应。”邵梓的目光似有怜悯,仿佛能透过那冰冷的标志线看到曾经在这个地方度过许多时光的尸体本身,“起码死之前不会有太多痛苦。”
“有联系家属吗?”梁安抬头询问。
“联系了,父母在世,但都年纪不小了,还在养老院住着呢。”邵梓叹了一口气,“倒是有个前夫,但离婚快十年了,现在人家家庭美满幸福,立场上身份上都没有什么义务来操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不忍。
或许还能稍微庆幸,起码老两口都还健在,能互相安慰扶持着度过余生。
邵梓自己或许也对这种事有些感慨。他也已经三十出头,但至今独身一人,还从事着这种不太安全的行业。
“初步的判断本来是,死者在家休息,遭遇了抢劫财物的强盗,因此穿着睡衣被直接杀死。”邵梓缓缓开口,“但有一个问题,进一步调查以后发现,走道上的监控没有拍摄到任何除了程代梅以外的人的进出。”
监控录像的内容简明易懂,那天下午的六点二十七分,穿着入时的女士从走廊匆匆走过,留下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影像。
“也就是说,”梁安挑了挑眉,对邵梓的疑虑若有所悟,“凶手并不是走的正道,而是通过其他的地方进了屋。”
两人不约而同,一齐走到了楼房的阳台处。
阳台的上方晾着几件早已完全干透的衣服,随风飘摇。显然,它们已经等不到把它们收起、穿上的主人了。
但在这以外,可以发现的还有另一点。阳台没有防盗网,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
梁安探身往下看了一眼,寻找着自己预想中的踪迹,在看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时瞬间了然:“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