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颠沛流离的记忆曲线,“恐惧曲线”也能随着事态的推移反复巩固。一个月,两个月,郑春生如同机器般在某一个地方沉睡,在某一个地方苏醒,害怕窗口不知道是空荡荡还是盛着血液与肢体的盒子,用颤抖着的双手驾驶游艇,回到指定的位置。
一次又一次。
郑春生回到城市,以独身汉的身份装病,用尽浑身解数和人脉再次要回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工作,然后继续自己平常的生活。
直到某天再次在游艇上苏醒,再次麻木般开着游艇,回到码头。
重返人间。
除了一开始的留言,按图行驶的指示,对方甚至没有留下另外的文字。
行动、举止、一切,郑春生的做法除了自己的转移和指令都源于自身的判断。
只是他再不敢打开那独属于他自己的“潘多拉魔盒”。
“这一般属于片面共犯。”江秋下了定论,“法律的取舍太多,我不方便下结论。”
“也就是说,只要游艇有油,你能通过记忆找到回去的路?”梁安关心的是这一点。
郑春生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
“我们中间毕竟也有会开的人。”梁安微微一叹,已经洞察了他的想法,“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后来,真的没有得到过一点消息?”
郑春生犹豫了片刻,“其实,我以前在沙滩上看到过一个没见过的矿泉水瓶。我不知道是海浪冲过来的,还是岛上还有别人,所以想着多停一会儿,停靠了大概二十分钟。”
“然后?”
“然后,”郑春生闭了闭眼,“我收到了另一段电话录音。”
是郑万程的声音,与前面相似的呼救,只是更惨烈,更脆弱。
“也就是说,你考虑过岛上会不会有人,但你不敢去看,不敢好奇,甚至不肯多待几个小时,因为害怕有其他威胁伤害自己的儿子。”江秋眨眨眼,“是这样吗?”
话虽确实如此,现在勾人自责不是好的选择。
梁安熟练的给江秋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继续安静地半蹲在一边,也更加确定这是郑春生的侥幸心理。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郑春生咬紧牙关,手臂小幅度的抽动,不知是疼痛还是别有想法,兴许是愧疚又或者是其他。
他确实是被威胁到了那样的地步,但他做的事也是既成事实。
“我们可能,确实是要做一点计划。”梁安深吸一口气。
其他两个人也因为这样的话语,齐齐看向了他。
“虽然可能有点冒犯,但从现在开始郑叔,您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