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回想起来,一开始我就被算计了。”温宜廷苦笑了一声,“什么实验,什么小型社会,以现在社会的道德标准,能获批做出这档子事还牵扯到孩子简直狗屁不通。”
梁安咂了咂嘴,只觉得这位想的也许比他想得还多,考量的步骤并没有少。
只是他面对的人给出了更多、更全面的理由。
甚至足以让考虑如此详尽周全的温宜廷从一开始就信以为真,选择和未知的人小范围合作,直至意识到联系断绝,自己混迹在人群中,是一个不得不继续应付情况的稳定剂,也是一个处境尴尬的“内鬼”。
或者按照梁安更加严谨的角度来讲,应该属于内鬼之一。
“我后来开始找赵翼。我刚开始自己去试探着实地问问,但也没有结果。后来没那么多闲工夫,就大概雇了几个人在网上找找看,以其他借口寻找一个叫赵翼的人。”
“什么借口?”既然他都这样提了,梁安也就随口一问。
“欠钱不还。”
从抚养费的角度来解释,这倒真能算是实情。
就算温宜廷的生母自己不作为也不敢出面,她的父母还是为她操碎了心,为了找素未谋面的女儿男友自然是走南访北,四处询问。但这样也无济于事,赵翼的习惯让他没有留下任何踪迹,连最亲近的女友都只知道他的姓名和当时约会的地点,更不要说别人。
而他们也存在着顾忌。未婚先孕终究是本就活得辛苦的穷人家不敢道明的事实。快要为人母的女孩也在这个社区生活了一年有余,虽然为孩子要搬回家和父母同住,也苦苦哀求父母不要在问话说清真相,不愿意自己的丑闻传遍朋友圈子和这个社区。
于是在大部分不太亲近的朋友眼里,离开的女孩只是工作有了变化,去了别的地方恰好和赵翼离开的借口非常近似,而她父母可疑的问话也只是小小的插曲。
几十年后,就算能够敞开心扉,更确切的挑起话题,他们也不太记得当年那个女孩和她男友的故事了。
时间是再执拗不过的作案工具,耗来了一个人去楼空,也在记忆中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