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赵蔷怎样试图让他被触怒,梁安都不会动摇,他相信这一点,因为他也见过许多人这样说。
包括自己大脑里的那个声音。
赵蔷毫无负担似地笑笑,“无所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杀人也会累的,你或许不能明白?”
这是挑衅,然而梁安的目标不在于此,他看了一眼江秋还没有回来,便想方设法套出自己想要的线索——他追究了许久,为此做了许多事,却最终一无所获的线索。
成为警察,一开始正是为了这样简单的线索。只有接触更危险的人,才能最终找到答案。
“你也害怕江卓?”
“谁不怕呢?”
赵蔷竭力耸了肩,刻薄讽刺道,试图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更加有底气的情态,却骤然泄了气。
“我从没见过那样多管闲事的恶人。好像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又偏偏有权利把他们化作现实……”
梁安深深地看了一眼:“但没有他,你的手法无法完成。赵蔷,你只能承认,你也是被他玩弄于股掌的一员。完全和所有人一样。”
赵蔷深吸一口气,“这也是我厌倦的原因。像我这种人,可不喜欢做别人手上的弹珠啊——”
和她一样的人很多,梁安心里这么说,也并没有揭穿。
而在这以后,赵蔷便没有说明任何与江卓相关的事,而是扯了些别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梁安要趁着这个机会获取到什么。
不过在讲完一切她想说的话以后,或许是为了回报“倾听”的过程,她也做了最终的补充。
“江卓……呵,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但如果能让那个人愤怒也是一大乐事。能够轻易的脱离他的包袱,我恐怕是最幸运的反叛者——但警官先生,你最后会如何?”
这样的情境出现以后,还没等梁安反应,他便不会得到回声。
返回的江秋便见到自己还未曾来得及挽救第一个病人,就出现了一个新的无法挽救的病人。
赵蔷死了。
“她把刀片藏在了嘴里。”梁安耸了耸肩,“显然,这位凶手非常熟悉人体失血的速度与频率,以及最适合自然死亡的身体部位。”
以自杀为尾声。
其实,他料到了。
从进入谷仓,甚至来到小岛一开始,赵蔷就没想继续活着。不是因为她犯了罪,而是因为她发觉江秋也在自己的计划当中。
江秋这个人,在江卓的“安全区域”以内。或许是因为江秋是他的儿子,或许因为其他缘由,但道理总归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