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昶没等她说完已经坐下,喝了杯酒叹口气,侯氏不知所措的站在那,直到卫昶招呼她,侯氏才抹了眼泪在他身边坐下,卫昶接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也给她斟了一杯酒。
“我们现在应该能跑掉?”卫昶说道。
侯氏哭声问道:“妾能跑去哪?回牢城营吗?还是在京中的大狱押着?”侯氏饮了杯中酒,抢过酒壶又给自己斟满,说道:“官人跑了能回东京城的家,妾的家没了”。
卫昶想回家了,家里有父母和妻子在等他,他想家了,想东京城了,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自己多日未归生死未卜,父母会急成什么样?
月华会怎么样?她有没有那么坚强?
南衙怎么样了?自己再不回去吕推官该重新选用文吏了吧。
夏天到了,做灯芯的好时候,家里少了一个劳作的人,会不会影响买卖?
他想要的一切都在东京城里,自己在这做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看向一直在喝酒的侯氏,心中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她值得我舍弃我的家吗?
答案肯定是不值得的,但是自己却又舍不得她去死。
“你现在脸上没有刺字了,要是回了东京城……”
“回了东京城妾能安稳给你做小吗?官府能放过妾吗?能躲开所有的熟人吗?关键是,我们现在能顺利逃出吗?如果能,今夜我们就逃。”侯氏一杯一杯连着饮酒,一壶酒快空了,她吐着酒气继续说道:“逃?你被抓不会怎么样,可我被抓回来连全尸都不会有吧?”
卫昶一时无语,侯氏的脸色已经绯红,随着酒气上涌她解开外裳,伏在卫昶肩膀上说道:“官人舍不得家,舍不得家里的大娘子,妾懂得。但范虎的本事你也见到了,现在跑了不难,官人就不怕他去东京城的家中找你?”
这一句话出口,卫昶瞬间冷汗流出,自己虽然没告诉过范虎家庭住址,不过他如果将人口在东京城中散开打听,想找到开封府胥吏的住所应该不难,此人行事乖张,现在一门心思想认自己当儿子所以处处留手,一旦翻脸,玉石俱焚的事儿他恐怕也干得出来。
侯氏见卫昶脸色骤变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偷笑一下,继续讲道:“官人想回家也不必急于一时,请官人先委屈一下,待我们跟范虎先去他的那个家,他那么想认你为子想必官人只要稍稍露出善意就就能让他放松戒备,过个两三年稳定下来,到时候他也该信任官人了,那时候我们想走不难。”
侯氏的建议不能说没道理,卫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