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人命

开封府胥吏 旧山 4061 字 1天前

卫杰并不知道,在皇城司一行人一路北上的时候,弟弟真正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但他仍然坚信自己能够保护好弟弟,让他避开这一次的暗箭。然而,就在皇城司和卫杰一同前行的第三天,他们遭遇了第二次偷袭。

这一次,敌人使用的武器竟然全都是强弓,而且这些弓都具有鲜明的契丹特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些弓不仅有着游牧民族风格独特的兽皮装饰,就连握把部位也特意用大漆书写着契丹小字。这些细节无疑表明,偷袭者来自契丹一族,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上一次遭受袭击后,皇城司深知自身防御力量不足,于是果断向路过的厢军借来一批弓弩,以此增强抵御外敌的能力。此后,一行人变得更为谨慎小心,再加上卫杰那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身手辅助,使得偷袭者未能讨得丝毫好处,反而损失了两名手下。

这一次,偷袭者们只留下了满地尸体。这些尸体当中,不仅有偷袭者的,也有韩家护卫的。当袭击发生时,韩家护卫出于本能反应,毫不犹豫地将两位公子护在身后,并高高举起护盾,一步也不肯退缩。

对皇城司来说,韩家护卫的行为宛如上天恩赐般的“人肉盾牌”。于是乎,皇城司众人围绕着韩家护卫展开反攻,利用弓箭回击敌人。与此同时,卫杰趁势施展出他独步天下的地躺功法,如鬼魅般贴近偷袭者,然后用飞镖和铁胆打乱敌方阵脚。皇城司借机以密集如雨的箭雨压制住偷袭者,顺势发动反击。

袭击者的弓箭被拿回来后,韩家兄弟仔细端详起来。这张弓看起来确实像是契丹人常用的款式,但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在握把处竟然有用大漆写的字。这种做法实在有些奇怪,而且这些字很快就会被磨损掉,究竟有何用意呢?

两位公子对护卫战死一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责令其他护卫在附近找个荒芜之地将尸体草草埋葬。随后,他们便匆忙继续上路,仿佛这场袭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卫杰挥舞着马鞭,驱策着马匹慢慢地靠近许雄州,压低声音说道:“许郎君,难道北边那些人都是如此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吗?哪怕是自己家的看门狗死了,也不应该这般无动于衷吧!更何况这些人可是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的活生生的生命啊!”

许雄州听闻此言,同样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回答道:“您有所不知,早些年的时候,他们的皇帝常常会遭遇不测,死于非命。如今死了几个护卫,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在他们那里,人命仿佛并不值多少钱。”

听到这番话,卫杰无奈地苦笑着。十多年前,他曾携妻带子历经千辛万苦,从遥远的西陲之地一路奔波来到京城。在这漫长的旅程中,他目睹了无数的苦难和悲伤。此时此刻,他不禁感叹,大宋子民的性命,恐怕不见得比契丹人的更有价值啊!

还有一日便可抵达边境,到那时将会有析津府驻军的护卫,韩家兄弟也就彻底安全了。这一夜,他们并未住宿于驿馆之中,而是选择在临近厢军的驻地附近搭建起帐篷,这些帐篷也是从厢军中借来的。毕竟坦途已然近在眼前,一路上一直隐忍不言的韩雁阵终于将内心深处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原本韩渔舟被遣返回国并非一件值得骄傲之事,韩家也从未想过要让韩雁阵前去迎接其兄长归来。然而,就在接到北归的消息后不久,韩渔舟唯一的儿子韩彭蠡却突然间患上了重病。韩雁阵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将此事告知自己的兄长,但由于路途崎岖不平、充满坎坷,这句话直到今天才得以说出口。

可是韩二公子话说完就后悔了,他兄长韩渔舟听到唯一的儿子病重,唯恐不能再见一面,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骑上马就要连夜飞奔至边境。皇城司一行人反应迅速,急忙拦住马头,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但韩渔舟此刻心急如焚,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最后恼怒之下竟然要挥起鞭子打人。

一旁的卫杰见到这种情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飞身跃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手掌一挥,使出一招斩掌,正击中韩渔舟的脖颈。只见韩大公子闷哼一声,立时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就此戛然而止,二公子韩雁阵对于卫杰打晕兄长的举动,并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拱手向卫杰致谢。因为他知道,如果韩渔舟今晚当真独自策马飞奔,以他现在冲动的状态,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在被困住手脚的韩渔舟身上。他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弟弟韩雁阵。

"兄长!你终于醒了!" 韩雁阵激动地喊道,眼中满是欣喜和宽慰。自从昨晚被打晕后,韩渔舟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让韩雁阵心急如焚。

韩雁阵紧握着韩渔舟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直守在哥哥身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试探一下他的呼吸,生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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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韩渔舟再不醒来,韩雁阵真的要开始怀疑卫杰是否暗中下了毒手。毕竟,他们现在身处敌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看着哥哥渐渐恢复意识,韩雁阵的疑虑也稍稍减轻了一些。此刻,韩渔舟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清醒过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以及儿子病危的情况。

天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行人便踏上了行程。这次出行,他们特意请来厢军派兵护送一段路程。厢军对于皇城司此次行动的目的一无所知,但面对皇城司的要求,他们也不敢轻易拒绝。

当快要接近边境时,许雄州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打发走了厢军,并悄悄地给带队的副都统塞了一些钱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副都统迅速将钱退了回来。并非因为他廉洁正直,而是皇城司的财物他实在不敢收下。

经过几番推辞,许雄州也不再坚持,对副都头说道:"兄弟,如果日后有机会到东京城,一定要来皇城司找我许某人啊!届时,我必定会设宴款待,请兄弟畅饮一番。" 副都头随口答应下来,但心里却暗自思忖道:"可千万别被你这个煞星抓到什么把柄才好,喝酒就算了吧,我还担心烫嘴呢。"

许雄州自然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他看着远去的厢军队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边境就在眼前,对方如要袭击他们,也就只有这次机会了。过了边境就算杀了韩家两兄弟,也是辽国自家事,再也不能用以讹诈宋国了。

边境就在眼前,前方就涌现出一支骑兵队伍,这支队伍约二十人上下,每人都身着黑衣,胯下一匹骏马。许雄州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巡逻的宋军,也不是越境的辽军。

对方二十人严阵以待,而自己这方面呢。韩家护卫还剩三人,韩家兄弟共两人,皇城司还剩五人,再加上个卫杰,一共十一人。

见此形情,卫杰开口道:“许郎君,这时候不能硬闯,咱们先退入身后的树林,借地势御敌方为上策。”言罢卫杰率先打马冲向树林,眼见对方已然将弓弦拉满,许雄州纵马飞去的时候,还不忘抽打了韩渔舟的马匹,使之随他一同冲向树林。毕竟他的职责是护卫韩渔舟,至于那位二公子,看命吧。

卫杰并不知道,在皇城司一行人一路北上的时候,弟弟真正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但他仍然坚信自己能够保护好弟弟,让他避开这一次的暗箭。然而,就在皇城司和卫杰一同前行的第三天,他们遭遇了第二次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