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长也不敢抬头,低头称是,就带着人走了。杨方庆幸不是遇到个有官职的,不然很可能露出破绽。杨整在队列中也是吓出一身汗水。再看元廓,两股战战,显然是吓坏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对人马终于走到了直城门。借着月色,依稀能看清原本应该紧闭的城门,此时竟然开了一个一尺多宽的口子。杨方凝视着城墙,深吸一口气,然后学了两声鸟叫。片刻后,城墙上也传来两声同样的鸟叫。杨方这才松了口气,低层道:“走!”队伍便一个接一个的从城门口留下的小口子出城。
出城后没多久,杨方就带着大家走进了一片密林之中。随后,杨方从一处山洞中取出几个包裹,对众人道:“大家换下甲胄,走得轻快些!”随后又将换下的甲胄兵器藏匿于山洞之中。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众人都走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又不敢走大路,免得留下痕迹。一些体弱的女眷,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元廓也累得不行了,叫来了杨整问道:“杨公子,咱们还要走多久?”
杨整也知道这群娇生惯养的王公贵族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只好出言安抚道:“陛下放心,出了这片密林,再走一刻钟就到了渭河边。河边已经提前准备了快船,上船之后便好了。”
听到只要走一刻钟了,大家都来了精神,走得更有劲了。广宁公主感恩的看了一眼杨整,心里头也泛起了一阵涟漪。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稳重多智,又忠诚重义,似乎他的形象都高大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大家就听到了河水流淌的声音。杨整让其余人先等着,自己疾步走出树林,接着月光,看到河边停着两艘船。岸边隐约站着十来个人,即便在夜色中,也能看出这几个人个个身姿挺拔,气质不凡。杨整知道是自己人,便走进一瞧,才发现是自己父亲带着一队兵士在这里候着。杨整诧异地问:“父亲怎么在这里?”
按照原来地计划,在河边等待的应该是杨忠安排的家兵。杨忠贵为国公,太受关注,是不好随意出城的。今夜的整个计划,都是杨忠策划的。先是摸清楚宋公府的情况,并让元廓提前几日每夜都在府中安排歌舞;再趁他所属的卫军轮值看守直城门的时候,趁夜让元廓一家扮作禁军出城。至于后续的逃亡路线,也早就和杨整商定了。只是还有一环是杨整不知道的:等杨整他们离开宋公后,原来的那队真正的禁军不仅会把那些老弱送到杨府,还会在天亮之前,一把火烧了宋公府,造成失火的假象。而且,等官府调查时,一定会有足够的尸体留在府中。至于这些尸首是哪里来的,那就太简单了。毕竟城中有很多无人关注乞儿,每天冻死、饿死的无数,更何况,还有十数名暗哨的尸体呢。
杨忠欣慰地拍了拍杨整的肩膀,说道:“你母亲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陛下呢,快带我拜见!“
杨整知道,不是母亲不放心他,而是父亲不放心。毕竟,这种惊险的事,两父子都有意瞒着母亲的,只说是让杨整跟着家里的商队去草原看看,历练一番。
杨整返身回到树林,迎出了众人。杨忠赶忙走上前去,向元廓拜倒道:“陛下受苦了,都是臣下无能,让陛下蒙此灾难!”杨忠虽然对大魏朝已经没多少忠诚,但是戏码还是要做足的,毕竟元廓这前朝皇帝的身份,在关外还是用得着的。
元廓自以为杨家是满门忠烈,如今见他落魄至此还如此忠心耿耿,感动得泪流满面,赶忙扶起杨忠,泣声道:“二十年多年前,杨将军护卫孝武皇帝入主长安,如今又救我拓跋氏于危难之中。如此恩德实在难以为报。”
杨整怕元廓又啰里啰唆耽误大事,赶紧插嘴道:“陛下,为免节外生枝,还是赶紧登船吧!”
杨忠也觉得杨整说得有理,便不再言语。待众人上船之际,将杨整拉到一旁,递给杨整一个小包袱,并叮嘱道:“此去吐谷浑,路途艰险,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为父带来的这十个人,都是为父的亲兵,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尤其是队长刘赢和副队长周俊,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猛将,你带着他们,可保性命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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