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傲娇的姿势摆了好一阵,也不见杨整恭维几句,瞬间不开心了,问道:“怎么,难道你们非要老夫下死手吗?”
其实是因为天黑,光线不好,黑衣人看不见杨整错愕的表情,才误会了。
杨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此时见自己这帮人不是对手,马上想服软了。不过见对方虽行事乖张,却又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杨整心中思忖一番,对黑衣人说道:“前辈的武艺,我等不及万分之一,所以,死在前辈手上,好过于死在那些腌臜的土匪手上,请前辈动手吧!”
黑衣人怒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们了,真是莫名其妙!”
杨整无奈地道:“您不杀我们,可您把姓赵的那土匪带走了,我们没了人质,马帮土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我们了。我们连您一个人都应付不了,如今各个都被您砍伤了手臂,就更不是那伙土匪的对手了!虽然我们不是您杀的,却还是因您而死,还不如死在您手上痛快呢,还免得坏了您的名声!您就动手……”
黑衣人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杨整问道:“你说谁是土匪?土匪不是你们吗?怎么变成姓赵的了?”
杨整连忙道:“我们哪里是土匪了,您看我像土匪吗?您这一身夜行衣,从头包到脚,不是更像土匪吗?”
黑衣人一时语噎。
这时广宁公主仿佛看出了端倪,开口了道:“莫非,是这位前辈上土匪的当?”
黑衣人怒道:“什么老夫上了土匪的当!老夫是侯莫陈琼请来的,莫非他是土匪不成。你们就说,你们是不是掳走了秦州军前司马赵四的儿子!”
广宁公主不知道侯莫陈琼是谁,杨整却是知道的。侯莫陈琼是当朝梁国公的亲弟弟,当初和他父亲杨忠一样,护送孝武皇帝元修入关中,随后被宇文泰重用。如今已累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任秦州刺史。
听了黑衣人的话,杨整总算明白了。自己所料不差,赵四、郭子明这帮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匪,怪不得能调动骑兵追杀他们,原以为他们只是和当地的一些富族豪绅有所勾结,没想到他们竟是秦州刺史的人。既然事涉官府,那事情就不简单了,私调兵马,还是骑兵,往大了讲,已经罪同谋反了。
见杨整不再答话,黑衣人傲然地说:“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广宁公主还想辩解,被杨整拦了下来,他知道,一旦把事情捅开了,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侯莫陈琼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人灭口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黑衣人的麻烦。
杨整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黑衣人道:“前辈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等真的是劫匪,侯莫陈大人为何不派刺史府的官差光明正大的缉拿我们呢?又为何要让您过来呢?”
黑衣人道:“老夫不管你们这些破事,反正老夫今天要带姓赵的那小子走,你们究竟是不是土匪,不干老夫的事!老夫是见你这年轻人还蛮顺眼,才跟你废话这么多,时候不早了,老夫没功夫多管你们的破烂事,赶紧把人交给我。”
杨整还想再争取,说道:“我看您也是受人敬重的前辈,一身技艺旷古烁今,难道也如此黑白不分吗?”
黑衣人被杨整一番话顶得理屈词穷,只道:“老夫不是判官,不知你们谁是真神,谁是假鬼,老夫只想完成自己的许诺!”说完便持刀往药房走去。众人皆不敢拦,也知道拦不住。
此时,一直在人后看热闹的王郎中竟然走上了前,挡住了黑衣人。只见王郎中原本佝偻的背似乎挺直了些,也不害怕,直视着黑衣人道:“莫老头,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官府的衙差了,还欺负人家这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