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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打仗行军,水源是生死攸关的事。十万大军不可一日无水。潢河自西向东流过这片千里草原,给行军提供了极大便利。因此无论忽必烈率军东征,还是乃颜军西行,都是沿着这条小河行动。
当天夜幕降临的时候,道一跟着夜袭队来到附近的小河边。这里已经停了两只小船,是大军沿着河边一路收集的。
除了两位上师,夜袭队人人身负近百斤重的火炮和弹药。他们带着这些火器上船后,两只小船已经变得很沉。李庭迫不及待地命令出发,两只小船就这么离开岸边,朝着东面去了。
道一坐在船中,就在李庭身后,手里紧握着一只火铳。本来他和两个宿卫士只是来保护李庭的,可是李庭说为了弄出更大动静,人人都必须放炮。他还是第一把玩火器。
这根一尺多长,寸许粗的铜制圆管里已经填满火药和铅子,并用木塞压紧。圆管尾部有个木柄可以持握,圆管上还有个火门,到时只要用火一点,就能发射。
出发前,熟练炮手已经向道一和两名宿卫士传授了用法。这次行动的目的在于扰敌,杀伤多少敌人无关紧要,因此只要会放就行。除了手中的一支,道一的背囊中还装了两支火铳,另外还有数个装着火药和铁砂的火炮。
两条小船乘着月光,顺水而下,除了河边丛丛芦苇中偶尔的鸟鸣,周围一片安静。
船行不久,李庭忽然问道一:“你犯了何罪?”
道一咽了下口水说:“在下不慎伤过两位官爷,后来在南方又卷入乱党。”
李庭一愣:“听你口音乃北人,因何误入南方反贼?”
道一闭口不答。李庭见状又说:“故宋惯例,北人南归者不得重用。因此只有为皇上效力才有前途。我从丞相征南有功,皇上使我列坐诸王之下,百官之上,又赐我老家宅第田倾,极尽荣耀。少侠从军折罪,从此以后为皇上效忠,立功后必受重用。”
道一连连点头。“李将军说的是。“
其实,道一心想,我才不要什么重用,只要别让我再夜袭就行了。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将军已经极尽荣耀,白天又受了伤,为何还要如此冒险?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将军就不怕万一么?“
李庭把手一摆。”我征南平北,大小数十战,每战必受创,早已习惯,此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我从丞相征南时,中炮坠城四次,也曾矢贯前胸,已然气绝,丞相剖水牛腹,置我其中,良久方苏,数日后不照样再战?我征日本时遇狂风,船只俱碎,我孤身一人,抱木板也一样漂回大陆。”
道一听了心中咋舌,这个李庭还真是命大,大概生来就是打仗的吧。
之后,两人再无话可说。两只小船一前以后继续前进。
时值春夏之交,雨水充沛,小河水势也不小。因此顺流而下不过两个时辰,左前方的草原上已经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阴影,乃颜军的营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