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比不得荆州是荆湖北路的府治,所以地方贫穷,但对陈年和秦香莲二人来说,终于是见到了一点人气了。二人商议决定,用仅剩的一点钱在城里吃点东西,然后再找个地方宿上一夜。
以二人的家底,自然是进不了大店面的,也只能找了个路边摊买了三碗馄饨,这时候做吃食生意的还很实诚,所以一碗里能有三十几个馄饨,英哥冬妹年纪小胃口也小,所以分食一碗,陈年和秦香莲各自一碗。
这个摊铺也不算小,陈年扫了一眼约有八张桌子架在路边,因为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所以周围桌子上零散的只坐了几个人。陈年和秦香莲闷头吃着馄饨,没有吃过树皮草根的人,不会相信馄饨竟是传说中的珍馐美味!
陈年胃口大开,但眼见馄饨一个个的进了胃里,他吃起来也小心翼翼,甚至怕一滴汤水掉在外面。正吃着,他突然扫见街道上出现了三个人,一前二后,都是扇子面的身材,手中提着兵刃家伙。
头前那人,一身红袍,腰中一条玉带,头戴武官乌纱帽,两条缨穗垂在胸前,面貌堂堂,白净如玉,两条剑眉,一对朗目,端的是英气逼人。他手中提着一把漂亮宝剑,身前身后有着百步威风。后面二人都是斜跨绿裤子弯刀,一身差官衣衫,头顶官帽,一人长脸无须,细长条的身材。另一个国字脸堂,嘴巴下短须络腮,犹如钢针,恰似铁线,身材高壮。二人都是双目如炬,眉头微皱。这三人具是风尘仆仆,看起来像是赶远路到此的。
陈年隐隐觉得头前那红衣武官有些熟悉,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三人停下身子说了几句话,前面那人忽然眼神一摆看见了陈年,便是一愣,又转头对身后二人说了几句。之后三人竟然朝着陈年所在的摊铺走来。
那头前之人给老板要了三碗馄饨,然后选了一张桌子三人一起坐了。听那人口音,陈年更是觉得有些熟悉,但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老陈家,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等人士。
馄饨还没有上桌,那为首的红衣之人竟然提剑来到了陈年这一桌。
陈年和秦香莲都是微微讶然,只听那人拱手说道,“陈兄,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哦!展昭!”陈年忽然想起,不禁惊声道。陈年和展昭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漆黑的夜里,村外荒地,现在骤然在街上见了自然有些认不出了。
展昭笑了笑道,“没错,正是在下,不知可否与陈兄共坐。”
陈年怎么会拒绝,马上说道,“自然可以,请坐。”
秦香莲见陈年认得此人,心中不由惊奇,但她恪守女德,立时拉着英哥冬妹往陈年旁边坐近了一点。
展昭见陈年身边有着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眸光一闪,问道,“不知这位娘子是……”
陈年道,“哦,这是我嫂子,还有她的两个孩子,英哥冬妹。”
展昭立时见礼道,“原来是嫂夫人,在下展昭,孟浪了。”
秦香莲对展昭一笑,觉得此人懂礼有节,也不知道陈年在哪里交的朋友,看起来像是个做官的,陈年三年未出陈家,怎么会认识他呢?!
陈年打量了一番展昭的衣饰,笑问道,“现在是不是该称展大哥为展护卫了?”
展昭闻言深深的看了陈年一眼,说道,“开封府尹包大人陈州放粮之时,展某见其明镜高悬,为民做主,是个清官,便有了追随之心。现在在开封府当职,乃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
陈年眉头挑了挑,暗道果然有这么一段!而展昭心中不禁诧异,不知道陈年是在哪里听说自己成了御前侍卫的,三年未见,竟然一口道破。
展昭放下心中疑惑,问道,“陈兄弟如何到得这光州来?”
陈年道,“荆州两年大旱,舅父舅母撒手人寰,我与嫂子只得进京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