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饭菜端了上来,陈年也无暇去看了,便与秦香莲和二小吃饭。秦香莲这一会儿表现的都很平静,似乎把方才的事情都忘了一般,仔仔细细的照顾二小吃饭。二小一路上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胃口大开,吃得满嘴油腻,陈年看在眼中也很是开心。
陈年一顿饭吃完,却见程珦急匆匆的从楼下上来,鼻洼鬓角都是汗,脸色通红,眉宇凝重。他直奔陈年而来,陈年站起身来迎道,“程大哥,你这是......”
程珦一拍大腿叹道,“别提了,又是一条人命啊!兄弟,我是回来结账的,周老弟再三嘱咐我让我问问你现在住在哪儿?今天怕是没有时间与贤弟坐而论道了,改天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陈年一听出了人命,周茂叔他们几个都是做官的,又是人证自然走不脱身。又听程珦问自己的住址,便说道,“兄弟本是荆州人士,来东京投亲,今天是才到此地,正是居无定所。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烦请程大哥回去告诉周大哥,就说我们定然会有再会之时。”
程珦纠结道,“如此也罢,只是恨不逢时了,现下也来不及细说,愚兄告辞。”
陈年拱手送走程珦,复又坐回去,不禁啧啧有声,暗想这古人真是爱结交爱攀谈,自己只不过是吟了几句古文,还记得小学时候自己也是把《爱莲说》背到这里卡住了,老师便赏了自己一顿手板子,可你看眼下这些人都如众星捧月一般上赶着认识,世道还真是不一样啊!
不一会儿,便有小二上来收拾邻桌的残席,一边儿熟练的收拾,一边儿往嘴里捡几样东西吃,还感叹道,“这么一大桌子饭菜,说扔就扔了,真是可惜了儿啊!”
陈年也觉得可惜,那周茂叔最爱吃得菊花酥还有几个呢!也不知道今天过去,周茂叔是不是就喜欢莲花了呢?还爱不爱吃这菊花酥?
“唉?怎么少了根儿筷子......”小二突然说了一声,便满地去找。这时候卫生条件有限,还没有一次性筷子的身影,饭馆酒楼中用的筷子还都是手工打磨的,不过也不怎么值钱,况且这种地方丢根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小二找了一会也就不找了,快速的将残羹剩饭撤下。
等这个小二哥又回到邻桌抹桌子的时候,陈年见秦香莲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是开口喊道,“小二哥,结账!”
或许这些店小二就喜欢听这两个字,眼前这小二也免不了俗,一听‘结账’,立马两眼冒光,满脸堆笑的小跑过来,“哎呦,二位,吃完了。”
陈年点点头,大手一挥,“算账吧!”
小二马上将陈年桌上的饭菜说了出来,然后一一对应价格,陈年不得不佩服这小二的记忆力,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单据发票,顶多就是把桌子排个号,连菜单都是没有的,哪个桌要的什么菜,都是用脑子记。
陈年结了账,把应找回来的几个铜钱都给了小二,喜得小二嘴角都裂到了耳根子后面,连连的说好话。
陈年摆手说道,“小二哥,这铜板我是不能白给你,我要打听点事儿。”
闻言,秦香莲端正坐好,两只元宝般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店小二则是拍着自己胸脯保证自己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年点了点头,却是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他在想,这小二到底知不知道陈世美已经成了驸马爷,若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若是知道,一时间说出了详情,又该如何呢?秦香莲到底能不能承受住丈夫负心的打击?我自己是希望她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陈年当然也明白,现下秦香莲已经到了东京,关于陈世美的事情她早晚都会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以转头问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陈世美的人?”
“陈世美?”小二挠头想了一想,摇摇头说道,“我说爷,您倒是提醒一下,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模样?您这只提名字,我就算是认识这个人,也一时间想不到不是。”
陈年恨不能马上说他现在是个驸马爷,三年前的状元郎,可是他不能,这些本来是他不知道的事,所以只能斟酌着言辞说道,“他......三年前进京赶考,以他的才学应该会高榜得中,现在或许是在做官也说不定。”
说到做官,陈年想到了周茂叔他们身上,陆铭和程珦都混迹在东京官场,如果方才自己开口问,恐怕他们就知道实情,只是事出突然,方才也没有那个时间。
店小二念叨着,“三年前......进京赶考......做官......诶!”
小二突然抬头,结巴着说道,“好好好像是有一个姓陈的,对对对,就叫陈世美,还是个状元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