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莲道,“我觉得你们的关系不一般,蒋昭心里是拿你当亲哥哥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本就是开封城里的人......年弟,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父母亲人?”
陈年闻言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对秦香莲说道,“嫂子,我......我不是有意瞒你,可此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机会我一定会和你说个明白。”
秦香莲了然,陈年这一番话便说明他确实已经找到了之前的亲人。她突然想起他们在大埠口小庙里的那一夜,陈年对她说——其实,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有当时他的那一双眸子,陈香莲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其中有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孤寂,他似乎对这个世界来讲都是陌生的。
与此同时,秦香莲心中却有些紧张起来,她似乎在害怕,害怕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而她却没有什么能力挽留。
陈年却不知道秦香莲的复杂心思,只是谈到身世问题,他不自觉的便有些发愁。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真的要在这里有个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家吗?
正想着,前面带路的蒋昭突然停下了,对陈年和秦香莲道,“我们到了!”
陈年和秦香莲抬头正见街边是两层红木建筑,上有匾额写着三个红漆大字——拾花馆。陈年见楼门之前店小二迎来送往,一股饭菜香气直钻肠胃勾动自己的馋气,便知这是一处饭馆。这饭馆虽然不甚阔气,但却贵在雅致,出入之人也尽是衣衫华贵的达官显贵。
陈年转头看蒋昭,蒋昭却笑着将冬妹在身上放下来,然后对陈年道,“这是我们家的馆子,我们进去吧!”
秦香莲闻言便以为这是蒋昭家里开的饭馆,但陈年却知道蒋昭的言下之意,这拾花馆怕是永兴侯府的产业了。想到这,他便认为蒋昭说的熟人是上官谨了。
蒋昭头一个走进去,陈年和拉着英哥冬妹的秦香莲紧跟在后面。就见蒋昭一出现,拾花馆的小二便急忙跑了过来招呼道,“哎呦,蒋少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蒋昭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我来自然是有事,你们何掌柜在不在?”
小二道,“在,就在后边,要小的给您请过来吗?”
蒋昭余光看了看陈年和秦香莲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过去。对了,这二位是我的贵客,你把他们引到芙蓉舍。”
小二忙道,“蒋少爷,芙蓉舍已经......”
“我知道,来就是见他的。”说着,蒋昭转过身来对陈年和秦香莲道,“陈年,嫂嫂,你们先和小二上去,我有点事儿去去就来。”
陈年和秦香莲自然是客随主便,二人都点头同意。蒋昭又吩咐小二好好伺候,然后转身往后院去了。
小二虽然见陈年和秦香莲的衣着朴素,看似穷苦,但因为蒋昭的吩咐却不敢不敬,笑着对陈年道,“二位,请跟我来。”
陈年和秦香莲跟着从厅内左侧楼梯上了二楼,便见二楼是一个又一个素净的单间,都用门扇隔着,上面有着各种字画。
头一间陈年在门上看见了一朵浮雕牡丹,上面便写“牡丹舍”;第二间陈年见门上刻的是怒放金菊,上面便写“秋菊舍”;第三间的门扇上面刻有一朵芍药,门上便有“芍药舍”的字样......除此以外,陈年还看见了水仙舍、青竹舍、百合舍等等。
三人自廊外走着,陈年和秦香莲都不自禁的去看那门上的雕花,英哥和冬妹也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左右。冬妹手中抱着一个十分喜欢花绣球,那花绣球比她的拳头要大上一圈,所以她一只手并握不住,只能用小手将其压在自己的胸口,模样十分可爱。可她也被门上的雕花分去了些注意力,所以一时把握不住,那花绣球便滚落在地。
冬妹赶紧松开了秦香莲的手去捡,可她跑的太急,欲要捡起的时候小脚正踢在绣球上,绣球再次滚动,竟滚到了百合舍的门口。她又跑过去捡,可就在她刚跑到百合舍门口的时候,那扇雕刻着一朵百合的红木门竟然开了,一个环佩叮当的女子从中突然跑了出来,冬妹不及闪避,与那女子的下身碰在了一起。
冬妹坐倒在地摔了一个屁墩儿,但那女子却是重心不稳前扑倒地,额头正碰在地上,顿时红肿起来。
那女子疼的哎呦一声,恶狠狠的抬头正见冬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她顿时怒火中烧,嚷声骂道,“这是哪来的要饭小花子!”
女子叫骂完还是怒火难平,起身便甩手给了冬妹一个巴掌。她这一巴掌出于急愤之下,力道大的惊人,冬妹雪嫩的皮肤顿时浮起一片血红。冬妹刚开始只是觉得脸上一热紧接着便是麻木与耳鸣,然后便是火辣辣的疼,她眼泪一落,张开小嘴哭了起来。
陈年和秦香莲在前面不远处看着,他们本以为冬妹只是去捡个绣球,不过是来回的功夫,哪里想到会生出这许多的事来。陈年和秦香莲眼见那女子被冬妹绊倒在地,本想赶紧上前致歉,谁知那女子反应竟会如此过激,叫骂不绝不说还伸手打了冬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