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诬告

乱听到朩这么说,完全慌了神。他大喊道:“大人明察,小人真的没有诬告。小人的钱真是检查行囊后丢的。”

“冥顽不灵。”县丞眉头紧皱,冷声道:“乱诬告朩偷盗,念其初犯,罚其为工役,修长城两年。”

“大人,小人真的没有诬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秦修筑长城是为了抵御边塞的匈奴,那里条件艰苦,一般都是犯罪被罚的人才会去那里修建长城,去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回来。

乱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自然被吓破了胆子。他现在后悔极了,不应该为了钱把事情闹大。

肯定是他们官官相护,故意针对他。

“大人不公,大人偏袒……”

县丞听到这话,自然是怒不可遏。他已经对乱足够偏袒了,若非觉得他年纪小,此事又是个误会,才从轻发落,让他修两年长城罢了。

不然,凭他诬告更卒,就是处死也是可以的。

“放肆,掌三十。”

李世朝站在一旁,看着狱掾重重的扇了乱三十个巴掌。乱被扇的嘴都流血了,整个人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朩得意的站在一旁,看着遍体鳞伤的乱。

世朝虽然不知道去修长城是多么重的责罚,但是看乱这般不情愿,向来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一步。他与乱一道而来,不能袖手旁观。

“大人,小人可以证明乱并非诬告。”

“嗯?”

县丞疑惑的看向世朝,他看过世朝的凭证,是个正义的人。.

“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若是不能证明,小人愿与乱同责。”

一旁的朩这才正眼扫了世朝一眼,眼中尽是对世朝的蔑视,仿佛在说又来一个送死的。

“既然这样,那汝便试试吧。但若是不能证明乱无罪,汝便也要被罚去修长城。”

“唯。”

李世朝点了点头,趴在地上肿着脸的乱眼泪汪汪的看着世,仿佛在说好兄弟,一辈子。

李世朝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找狱掾要了四碗清水过来。

“大人请看。”

李世朝从包袱处掏出半钱个,他将乱给他的放到一个碗中,将自己的放到另一个碗中。

“乱与吾在来此之后结为兄弟,乱便将身上所有银钱分了一半给小人,作为兄弟之情的见证。”

县丞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在呈送上来的竹简上看过了。

“乱的父母皆从商,做的是嗦饼生意。嗦饼上都需要浇头,所以交易时半钱上难免沾染香油,而小人以耕种为生,半钱上不曾沾染。”

李世朝请狱掾将面前的两碗水呈到县丞面前,装有乱给他半钱的碗中已经漂满了油花,而另一个装着他带的半钱的碗的水依旧澄清。

多亏他们进城后吃的那碗嗦饼,李世朝摸了一手的油,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个清官断案,用这个钱上沾油的方法分别的。

“请大人将更卒身上搜到的钱与更卒在军营附近的钱分别放入另外两碗清水中,若出油正常,则确认为乱诬告。小人为乱的兄弟,自愿同罪。若是相反,便是朩恶意偷盗且与人串供嫁祸,请大人为吾等做主。”

现在他们这儿也有两分钱,一份是从朩身上搜出来的,一份是从外面捡到的。若是捡到的出油,则证明是乱丢的。可若不是,便是朩串通他人故意陷害。

县丞点了点头,觉得李世朝所言言之有理。

“大人不可,此人所言不足为凭。银钱归属岂能因为一碗水而轻易决断,在军中也会沾染油渍……”

朩立刻觉察出了不对,他不能任由县丞查验一下。但是可惜,县丞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轻蔑。那一刻,朩知道完了。

“来人,按他说的做。”

狱掾将银钱分别放到另外两碗水中,没过多久从朩身上搜出来的银钱那碗中便飘出了大量油花,而装着从营外捡来的半钱那碗却依旧澄澈。

事情已经清晰了,就是朩偷了乱的银钱。

“大人,小人……”

朩上前一步,想要为自己辩驳,但是却找不到什么理由。

“大人,朩身在军营,身上的银钱多为军饷,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油花,可见他偷盗乱的钱在前,之后有恶意诬蔑乱。请大人为吾等做主!”

世朝见朩上前一步,自然也跟着上前一步。事情到这里已经算得上水落石出,他自然不能再给朩辩驳的机会。